鳳椋的排場如想像中的一樣大,沿途接待的官員便不知有多少,到了雲州,鳳椋依徐閣老的意思見到了雲州的州官——秦梟。
鳳椋斜倚貴妃榻,問道,“徐閣老的信收到了嗎?”
“是,下官已經為大皇子準備好了。”秦梟畢恭畢敬道。
“那些雜事你看著辦就好了,不要出什麼亂子,多餘的我便不說了。”鳳椋懶懶道。
“是。”
揮揮手,這一路走來怪累的,“你先退下吧。”
“是。”
接連數日都是連綿不絕的雨天,撐著繪有雲州山水的油紙傘,淩非立於別院中。
院中的幾株白荷斂著瑩白的花苞在雨中搖擺,頗有幾分憐人的姿態。
“南堤差不多了吧。”淩非望著迷蒙的雨線,問道。
歐陽亭輕聲道,“再有一場暴雨南堤必毀。已經準備好車馬,走吧。”
“歐陽不怪我嗎?”
搖頭,歐陽亭笑得憐惜,“雖然我不讚成,但小非,你一向都清楚自己要什麼,隻要你開心,我和流川都會為你去做。”
“房中還有另一套方案,若是南堤兩日之內不能自己毀掉就按照我上麵寫的做。”淩非忽然有些悵然,“還有,每日為嘉蘊傳信的那隻夜鴿也不必再留著了。”
與歐陽亭、流川退到顰州的當日便傳來了雲州南堤被毀的消息。淩非笑,“看來還真是老天在幫我,倒是可惜了那所別院。”
從外麵進來,流川道,“雲州的事情,鳳淮帝震怒急召鳳椋朝,而且雲州的安撫事宜交給了鳳宇來做。鎮南王也已經從淮都出發;淩譽、鳳瀾仍坐守淮都。”
淩非臉色陰晴難測,歐陽亭問,“非兒擔心鎮南王嗎?”
勾起紅唇,淩非笑得冷魅,看向歐陽亭和流川道,“若是嘉蘊不肯放過你們,大家就一起死如何?”
“這是最壞的結果嗎?”流川問。
淩非搖頭,“不,這是兩個結果中的一個。”
“那你還瞎擔心什麼。”流川瞪向淩非,揉揉淩非的頭,道,“別有事沒事的瞎想。”
“這樣我就放心了。”淩非笑。
……
斜倚軟軟的滕椅,再加壺上好的香片,旁邊香檀小幾上擺滿了各色精致的點心。與來勢洶洶怒氣衝天的人有著天壤之別。鳳嘉蘊抬腳踹飛別院的大門,眸中的殘暴直想將淩非撕碎。
“嘉蘊先喝口茶,歇息片刻如何。這梅花糕雖比不上百花樓的手藝,卻也算可口呢。”淩非抬眸淺笑,難得的陽光灑在雪白的錦衣上,整個人似會發光般的聖潔。
鳳嘉蘊欲上前,卻被歐陽亭和流川出手攔了下來。
“這是我鎮南王府的家事,你們二位還是不要插手為好。”鳳嘉蘊出聲警告。
“不,嘉蘊,現在我們先不談家事,先說歐陽和流川的事情吧。”從滕椅上起身,淩非笑,“我想要嘉蘊放過飛玉山莊和隱冥堡。”
“做夢。”鳳嘉蘊聲音冷似三九寒天。
“是嗎?”抬起頭,淩非看著鳳嘉蘊,笑得很淺,“我知道嘉蘊會拒絕的,那讓嘉蘊看個有意思的東西吧。”
“要出去嗎?”歐陽問。
“嗯,準備好四匹快馬。”看透鳳嘉蘊急欲擒拿他的神情,淩非笑,“嘉蘊,等這兒的事情了了,我會和你一起走的,你不用擔心。”
四人快馬奔至阻隔了雲州之水的北堤,涼風襲人,估計這雨要停了吧。
“在這裏來做什麼?”鳳嘉蘊問,卻也料定淩非不是無聊之人。
鳳眸望進鳳嘉蘊深不見底的眼中,淩非再次問道,“嘉蘊真的不肯放過歐陽和流川嗎?”
“同樣的話我從不說第二遍。”
“那好,歐陽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吧?”見歐陽點頭,淩非拈住顆黑色的直徑不過三公分的黑丸,“嘉蘊知道這是什麼嗎?”
指向距他百米遠的木屋,“那嘉蘊看清楚了。”示意隨侍的人將手中之物取走……一陣驚天動地的響動後,那木屋頃刻之間變為飛屑。
鳳嘉蘊的臉色沉得更厲害了,“淩非,你不想活了嗎?”
淩非點了點頭,眸光幽遠,“若是嘉蘊不肯答應我說的話,那大家真的隻有一起死了,不過有嘉蘊和顰州數以百萬的百姓陪著,這黃泉路上應該不會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