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清閑,鳳嘉蘊晃到昕月軒外,就聽淩非問,“這個人就沒有半分弱點嗎?比如他怕什麼,喜歡什麼的?”
“怎麼可能?例如他什麼不為人知的醜聞什麼的?”
鳳嘉蘊淺笑,推門而入,輕彈淩非光潔的額頭,旋身坐了下來笑道,“鄴少揚的弱點,我至今還沒找到,你也少動些歪門邪道的腦筋。”
摸了摸被彈痛的額頭,淩非滿臉的無辜,“可是人都會有弱點的呢。”
紫玉淺笑,“十五歲那年,我被父王派到他手過曆練了些日子。他年紀比我們都大,可也是出奇的沉穩,那時我也是年輕氣盛,當時有些事情我並不服氣,最後,我們也隻是個平手而已,我雖沒吃虧,卻也沒討到什麼便宜。這個人在我看起來,卻是比鄴少桓更高一籌。他是鄴府的嫡長子,鄴少桓的同胞哥哥,他二十歲時就接掌了帥印,名震一時。鄴少揚非常喜歡軍隊,也是這個原因,鄴家的爵位由鄴少桓繼承;鄴少揚在行軍打仗上極有一套,不過他是候爺府嫡出的小候爺,對朝廷這些爛事也清楚的很。在我看來,你在他麵前還是少耍花招,他吃過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再說,他並不喜歡皇室中人,這也是我與他交情不深的原因。”
眨眨眼,淩非問,“皇室中就沒有半個人入他的眼麼?”
“不,”紫玉挑眉笑道,“還是有一位的。”
狐疑的望著紫玉若有所指的笑,淩非問,“是嘉蘊嗎?”
摸摸淩非的頭,鳳嘉蘊笑著接過話題,“我與他是有幾分交情。當年在梅州與驪國交戰時,我、鄴少揚,還有卓叔,我們三個是主帥。他這個人,是有些讓人看不透,不過卻是最喜歡帶兵出色的將才。有了紫玉的教訓,還有當時的形勢,我行事非常小心。而且有時我們的見解會出奇的一致,時間長了,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也許就是那幾個月的關係,當年逼宮的事情,鄴家並沒有出手幹預。後來,我也有問過他對皇室挑剔的原因。在他看來,軍隊是個幹淨簡單的地方,而皇室太過複雜,他一直認為不應該把軍隊攪進朝廷這個複雜的關係圈內。而且,他說一般的皇子在淮都嬌縱慣了,縱然來到軍中,不能適應環境還盡是添麻煩;偶爾有幾個聰明的,卻又不大用心,或者盡想些叟主意,有用處的很少。所以他並不希望有皇子去軍中,有的即使去了也會給他用各種理由弄回來,或者讓人自動回來。”鳳嘉蘊笑道,“鄴少揚也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淮都這些養尊處優的皇子世子候爺之類的,就是鄴玄初次在他手下帶兵,也吃了不少的苦頭。你則更須小心些,當年一起喝酒時,我也曾戲言,等鎮南王府選出世子後一定會送到梅州讓他把關。這兩年他在信中還提到了這件事,隻是,我哪裏舍得你去,也就含糊過去了。”
淩非低頭擺弄著那塊上方雕有龍鳳朝陽的端硯道,“原來你早就把我賣了。”
鳳嘉蘊笑,“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非兒。其實我當時也有這種感觸,而且鎮南王府有自己的軍隊,作為鎮南王府的世子,是遲早要接掌的。隻是我什麼都能教你,唯獨領兵打仗,我沒法教。帶兵並不是紙上談兵那麼簡單,鄴少揚的經驗比我要深很多,而且梅州也有條件讓你去實踐。你是我的兒子,鄴少揚雖然不說,可畢竟會另眼相待,你的本事我很清楚,我最擔心的就是,非兒,你太浪蕩了,你看看自己,走起路來都是懶洋洋的沒有多少力氣的樣子,”鳳嘉蘊不由歎了口氣,“你沒有內力,偏又生得這副模樣,做起事來沒規矩沒章法,有時還輕佻的不行,見到漂亮的總想上去占些便宜。鄴少揚看不上眼的,基本上你都占全了,你問他喜歡什麼我不清楚,不過要想知道他討厭什麼卻是不難,你看看自己就明白了。”
“嘉蘊,你這是在恐嚇我。”淩非嘟起朱唇,扒在鳳嘉蘊懷裏撒嬌。
“是不是嚇唬你,你去了自然知道。”撥開淩非額前的流海,鳳嘉蘊笑道,“反正到時離得遠,看不到也省得心疼。”
“那有沒有免死金牌什麼的?”
鳳嘉蘊笑點淩非的額頭,“沒聽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嗎?胡思亂想什麼,他就是再霸道也不敢讓你有性命之危的。”
“你放心,我就算浪蕩卻也不是紈絝子弟,軍營裏的紀律我也稍微知道些,既然到了那裏,我就算身份特殊也會依著軍營的紀律行事,不會放肆的。”淩非輕聲道,“再說,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明裏暗裏盯著我的舉動,我會注意的。”
“你明白這些就再好不過了。”
“嘉蘊,”淩非仰頭,忽然道,“等事情了了,我們就回鯖州好不好?”
“怎麼,想家了?”
“其實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淮都,隻是因為哥哥和瀾在這裏,”倚在鳳嘉蘊肩上,淩非淡聲道,“這裏有太多的規矩,很煩心的。”
鳳嘉蘊與紫玉相視而笑,“介時也可以遊曆四方,過你想過的生活,非兒。鳳淮之大,可不是隻有淮都、鯖州兩個好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