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塵?玄一一抹臉,這屋子裏怎麼這麼多灰?
他四周巡視了一圈,突然眼睛直直地盯著南三荒。
眼前這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的身體好像正在,消散.......
"你可以離開的?為什麼?"孔雀王哭了,淚滑落臉頰。"你明明之前可以撕開虛空,去那裏的。"
南三荒的腳逐漸消失,"傻鳥,你看看那袋子。"
孔雀王伸手打開桌上藍色的布袋,裏麵放著一棵棵草苗。"極南草。"
"我要是走了,誰給這個送過來?能省下一秒就是一秒嘛。比起追逐虛無縹緲的幻想,我更想守護這裏每個人的故事。"南三荒又笑了,老臉像是朵菊花,難看的那種。
滕慶成三人喉嚨有些發幹,他們大致理解了整個故事,此時對這個老人隻有敬意。南三荒帶著歉意地看著四人,"不能陪你們到最後了。"他閉起了雙眼,不能再見到你了。
南三荒回憶起了自己的一生。他給四人講起了自己的過往。
曾經有兩個男孩,他們在收容所長大。經常鬥嘴,時常打鬧。兩人誰也不服誰,他們一個叫南,一個叫北。後來,戰爭爆發了,收容所被侵略了。還好一個高人救下了兩人。南和北自此就服侍在高人左右,直到有一天,那位高人說要離開。
南和北背著對方偷偷地找到高人,他們都希望能習得功夫。
高人說自己隻會一套功法,不過同樣修煉這功法的人相遇便會氣血翻騰,不受控製。他們會莫名的對彼此產生憤怒,最後甚至是殺掉對方。
南和北一心隻想保護對方,根本沒有意料到彼此都學了這功法。
在練功的前期,兩人還可以抑製住對彼此的憤怒。越到後麵越難控製自己,兩人激戰不斷。
最後,他們選擇了分開,一人去南方,一人去北方。
為了紀念曾經的友誼,一生的夥伴,他們改名叫做南三荒,北三荒。
六荒神功,必須兩人才能練會。兩人各持三荒,水火不容,在碰撞中前進。一個人是練不了此等功法的,但可悲的是,練會這功法的兩人最後卻會因為這功法而分道揚鑣。
滕慶成思考著這個故事,那高人恐怕也看透了這一點吧,兩個努力保護對方的少年的可悲未來。
南三荒的身影越來越模糊,腰下早已消散。
該散的終究要散,他看向院內與雜草共生的鮮花。它們默默開放,不過終有一天也會被風吹散。
且聽風吟自己的故事,且聽雨話自己的回憶。好像那個有他的那些個春秋冬夏,他也老了,我也老了。很感謝,曾經曾相遇。
雨和風卷在一起,四周寧靜一片。
天空中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暴雨驟降,似乎在為這個老人送行。
四方雲動,閃電照亮老人前行的路。
"可惜了,他可能早就離開了吧。"南三荒望向北方。
炸響的雷似乎在提示著老人,時間到了。
"我該走了。世界交給你們了。"他雙手合十,"孔雀王,交給你和苦僧了。如果是他們的話,我相信還有機會。"
孔雀王壓兼抱拳,垂下脖頸。
"誰允許你這麼走了?"一道同樣蒼老的聲音傳來,來人黑衣黑褲。頭上的白發和他的衣服有些不搭配,他一甩手一個布袋飛出。"極北花,送到。"
孔雀王伸手一抓。"北三荒,你怎麼?"
"就允許他一人任性嗎?與其追求自己的利益不如給予後來人更多的希望。我也是這麼想的。"北三荒一把握住南三荒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手,"走吧,鬥了一輩子了,誰也沒贏。"
"那下輩子再爭吧?"
"不爭了,都老了,一起上路吧。"北三荒的身體消散的比南三荒更快,似乎不願意讓南三荒先一步離去。
兩人齊齊看向滕慶成三人,"我們隻能先走了。"
孔雀王早已泣不成聲,多年來的夥伴就這樣即將離去。
"世界,交給我們吧。"玄一拍著自己的胸脯。滕慶成和屍王也在點頭。
南三荒與北三荒相擁,"老夥計,再見了。"
"再見,就一定會再次相見的。"
雷聲戛然而止,風吹散了兩人。
"你說生死錄,那不就是一本書嘛,它能記載什麼?這些?紀錄得了嗎?承載著過去的人的期望,和未來人的夢想,我們的使命此刻不是書寫新的生死錄,而是真真實實的去拯救這個世界。"滕慶成拍拍屍王的後背,他抓起桌上的極北花和極南草。"孔雀王,船呢?"
"準備好了,我給你地圖,你去海邊就能找到。我要去找其他天下四方了,看看有沒有人還留下來了,就此別過。"孔雀王臉上還掛著眼淚,他身影一閃,化作孔雀展翅飛走。
"接下來呢。"屍王發問。
"調整一小時,目標龍島,準備出發吧。"滕慶成看著眼睛紅了的玄一,低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