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也生氣,想想不給蠻橫的武大郎一點顏色瞧瞧,那他還不知道有王法呢。好心人拉著菜販子,小跑到縣衙門口擊鼓鳴冤。知縣老爺也在睡懶覺,昨晚也沒把覺睡好。
好心人和菜販子在衙門口,敲了半天鑼鼓,才從大門裏探出一個公差的腦殼。公差的衣服還穿得歪歪斜斜的,眼角的眼屎也還沒有洗掉。
“吵什麼?吵什麼?一個大清早就來敲鑼鼓,你家死人了是吧!”公差打著哈欠罵道。
“小民替菜販子來告狀。”好心人向公差報告,菜販子“啊,啊”了半天也說不出半句話。
“老爺,昨完上操心造大船的事情,忙到天亮,房間裏的燈還亮著。現在,老爺還在休息呢,能不能不打擾老爺。”公差道。
“不行啊,武大郎把菜販子打成這個模樣,萬一逃跑了怎麼辦。”好心人提醒公差。
“這個菜販子,是不是以前在清河街賣青菜,嗓門叫得最響的那個。”公差道。
“是,是,就是嗓門最響的那個。大概是他的嗓門叫得太響,把武大郎給惹惱,把他的耳朵、嘴巴都給打壞了。公差老爺,你看看,你看看。他多可憐呀!”好心人把菜販子拉到公差的麵前,讓公差來驗傷。
公差看了半天,從菜販子痛苦的表情上判斷。菜販子受傷很嚴重,而且不是外傷,是內傷,傷得外表都見不到受傷的痕跡。
“你是在哪裏發現他的?”公差道。
“在西福街。”好心人道。
“他以前在清河街賣青菜,現在跑到西福街,把耳朵也搞壞掉了。你親看見武大郎打他。”公差道。
“俺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那武大郎也太歹毒了,大概是不讓他在店鋪門口叫賣吧,就打了他!”好心人道。
“武大郎也太歹毒了,初到清河縣,就鬧事。”公差道。
“打人也算了,不就賠點醫藥費,還擺不是他弄傷的樣子。兩夫妻還在樓上打呼嚕示威呢?那也實在太可惡了,太不把咱們公差放在眼裏了,也太不把知縣老爺放在眼裏了,居然大清早縣城裏鬧事。那也太囂張了!”好心人道。
“那也太囂張了!”公差越聽越生氣,有說道,“你等一下,俺回去報告捕頭,給武大郎一點顏色看看。”
公差把大門一關,匆匆跑了回去。一溜煙的工夫,一串公差,排成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武大郎的店鋪進軍了。
公差一走近武大郎的店鋪門口,就高興起來,武大郎還在囂張得打呼嚕呢。
“看你這回往哪裏跑?”捕頭高興道。
捕頭興奮得把手一揮,整齊的隊伍,有序地散開,對武大郎的店鋪形成了全方位的包圍。
“這下武大郎就是插翅也難飛了。”捕頭道。
捕頭見手下的手腳還挺麻利,也挺高興。嚴密的保衛圈已經形成,他就果斷地向守在門口的兩個公差一揮手。
“砰——”的一聲巨響,武大郎店鋪的排門呼啦啦倒下了,武大郎夫婦依舊在樓上盡情地打著呼嚕。兩個公差一路衝上去,直衝到武大郎的臥室,隻見武大郎夫婦穿著衣服睡覺,連睡衣也沒有換。
“那不是打人後太疲倦了,連衣服也沒有脫就倒頭睡著了嗎?”捕頭說道。
“捕頭說得有理”
“捕頭的判斷真敏銳!”
“捕頭分析得很有道理。”
“捕頭太有才能了。”
跟在後麵捕頭的公差,紛紛讚美捕頭。
最先衝上去的公差,推了推武大郎夫婦,還是沒有把他們推醒。捕頭突然想到樓下還有倒在地上的幾扇排門。
“那就用排門把兩個嫌疑犯抬走吧。”捕頭說道。
公差們七手八腳地把武大郎夫婦扔到排門上。武大郎夫婦依舊打著雷鳴般的呼嚕,把抬門板的公差的頭都快震暈了。
公差們一到樓下,又排成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回衙門了。
知縣老爺也在睡夢中聽到擊鼓的聲音,想爬起床來,又爬不起來。後來,鼓聲停止了,知縣老爺也就明白手下會處理案件的,就放心地繼續做他的美夢。
知縣老爺的美夢,快做完的時候,衙門裏鬧哄哄的聲音,又傳進了知縣老爺的耳朵裏。知縣老爺捂住耳朵,以堅強的毅力把美夢的最後一段做完。知縣老爺鬆開耳朵的時候,捕頭就急匆匆跑來敲房門。
知縣老爺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噴嚏。隻打了一個噴嚏,鼻子裏再也冒不出下一個噴嚏,知縣老爺的心情陡然舒暢起來。打一個噴嚏,是有好運等著自己;打兩個噴嚏,是背後有小人在罵俺;打三個噴嚏,是俺感冒了。知縣老爺很得意地想著,也就不想責怪捕頭粗魯的敲門動作。知縣老爺依舊邁著八字步,捂著嘴巴,緩緩地打開房門。
“老爺,清河縣出怪人怪事了。”捕頭還未等房門全部打開,就性急地向知縣老爺報告。
“什麼怪人怪事,老爺見多了,帶俺瞧瞧去。”知縣老爺房門也不關,就好奇地跟著捕頭往大堂走去。
大堂上,那些公差可忙壞了,該用的刑法都用過了,還是不見武大郎夫婦醒來。武大郎夫婦好像要故意為難大夥一樣,依舊有節奏得打著他們的呼嚕。呼嚕聲傳到大堂梁上的燕子窩裏,氣得老燕子拍拍翅膀,拉下兩滴燕屎,打在武大郎和潘金蓮的嘴巴上。武大郎和潘金蓮幾乎同時用一樣的手勢,摸了摸嘴巴上的燕屎,撮了兩下嘴巴,打了個噴嚏。噴嚏打完後,依舊呼呼地打起呼嚕。
“有辦法了。”上次向知縣老爺一個小公差,高興地拍了拍手。
知縣老爺邊聽捕頭的彙報,邊快步走路,一路上隱約的呼嚕聲,變得越來越來清晰了。知縣老爺剛跨進大堂,就看到一對男女很不雅地躺在大堂的地上。知縣老爺皺了皺眉頭,也犯愁怎樣把這對怪男女搞醒呢。小公差的一聲叫喊,知縣老爺的目光就轉向了這個公差。
“你有什麼辦法,就盡管使出來,出了問題,本老爺來承擔。”知縣老爺拍了拍胸口,對這對怪男女感興趣起來。
“老爺,很簡單,給兩人的嘴巴裏灌最辣的辣椒水。”小公差胸有成竹地說。
“能有效嗎?大刑都用過了,還沒醒來呢。那試試看也行。”知縣老爺也有點懷疑這個法子。
辣椒水拿來了,公差們七手八腳地往武大郎夫婦的嘴巴裏灌,灌了一下,武大郎夫婦的呼嚕聲就中斷一下。知縣老爺看著公差灌辣椒水的時候,武大郎夫婦的呼嚕聲減弱了不少。看來這個法子還是可行的,知縣老爺以讚許的眼神瞧了一下小公差。就在知縣老爺的眼神收回來的時候,武大郎夫婦的呼嚕聲突然停止了,大堂裏一片寂靜,寂靜得在場所有人的耳朵莫名地轟轟直響。知縣老爺想把頭湊過去瞧武大郎夫婦的時候,突然武大郎夫婦打出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呼嚕,把大堂的柱子也打得暈頭轉向,不住地搖晃起來,燕子窩裏的稻草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噴嚏打完後,辣椒水的辣味就充滿了整個大堂的各個角落。整個大堂裏的人,都忍不住打起噴嚏來,屋梁的老燕子也受不住辣味,“唧唧”地叫著跑出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