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歡的是,因為某時某刻肚子餓了,突然化作蛇身,拖著長長的身體爬到一對情侶的身前,然後在他們發現自己的同時,準確無誤地一口咬上其中一個人的喉嚨,卻不是馬上就把人給咬死,而是給另外的一個人足夠的時間,讓他來救那個在上一刻還彼此許諾此生不離不棄的愛人。他所有的時候都隻看到那個剩下來的人自顧自逃竄的背影,再在這個時候一口咬上被他製住,被愛人拋棄的獵物的喉嚨。
整個過程,不消一刻,卻總是讓他回味無窮。他吃的,是人,似乎又不僅僅是人。他不過是一條蛇,蛇餓了,就吃東西,困了,就盤踞在一個好地方一睡睡上幾天,甚至是幾個月,反正他有大把大把的,看不見盡頭的時間。
這樣的日子,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沒有什麼東西,是他想要卻得不到的,但是唯一有一點讓他苦惱的是,他不知道自己還想要得到什麼。什麼東西,才是他想要的呢?
一聲輕聲的脆響打斷了他原本閑散的思緒,那是一根枯枝折斷的聲音,而這跟枯枝,是被人踩斷的,走過來的人,在月光之下可以看清楚,是一前一後走著的兩個女人。
“哎呀真是煩死人了,哥哥還說這裏有許多讓人欽羨的才子才女的,我才一定要出來,誰知道來了好半天,才子才女沒有看見,色狼倒是一把又一把的,我還好,倒是那些人對宋清歌你還要動手動腳的,我真是想一個人給他們一個耳光才解氣。”其中的一個女人語氣有些抱怨地開口道。
“也許隻是因為人太多了,咱們是穿著男裝出來的,又刻意地在動作神態上有所掩蓋,他們也許並沒有看出來,隻是不小心衝撞到了,人這樣多,也沒有什麼的。”另一個女人說道。
他聽聲音來講,是兩個年輕女孩兒的聲音,但是在月光下一前一後走著的,卻是兩個男裝打扮的少年。又是兩個女扮男裝的無聊之人,那樣瘦小的骨架,纖細的腰肢,不管怎麼樣,也能一樣被人一眼看出來好嗎?這樣出來,又能騙得了誰?
眼看著他們越走越近,他也沒有想要躲藏,或者是與她們交流——不過是兩個凡人,倒還不配讓他費什麼心思。見到她們越走越近,隻是因為背對著月光的原因,他看到了她們,她們卻沒有看到他。
那是兩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女,走在前麵的女子眼睛圓圓的,容貌一般,一身點綴了太多的裝飾的綠色裙子顯得有些俗不可耐,她走得比較快,每走兩步,就要轉頭確認一下後麵的女子有沒有跟上來,跟上了,就繼續往前走。至於跟在她後麵的那個女子,倒是有著很符合他的品味的外表。
一襲白色的長裙被一雙細白好看的手微微撩起,裙邊時不時地帶過圍在周圍的蒹葭,長直的黑發垂過雙肩,再往上,是一張素雅恬靜,雖然說不上是絕美,但是讓她覺得還算是清秀舒服的容顏。
她此刻是微微笑著的,僅僅憑著他多年識人的經驗,她似乎並不是特別的高興,而他也莫名其妙的就覺著,不像,她不像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樣一副文靜的樣子。
至少,一向都不喜歡上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良家女子的他,居然在此時此刻對她有了那麼一絲的欲望。是的,欲望,他是蛇,不是虛偽的人類,想要和某個人做那樣的事,還要先和所謂的愛情扯上關係,說一堆沒有用的廢話,做一堆無聊的事情,仿佛不先這樣,就不能做一樣。他真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還有人類的感情,他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東西,是不許是真的存在,又或者隻是因為人類太寂寞了,所以才人為編織出來的假象,但至少對於他來說,隻是覺得他有欲望,有時是看見人類,有時候是看見同類的蛇,這種欲望產生之後,因為他的能力,因為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他是絕不會苦了自己的,一定要發泄出來才肯罷休。至於被他看上的女人,多半也是沉迷於他的皮相,使得他連強迫也不用,就能輕輕鬆鬆讓自己快活,也讓身下的女人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