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村的西山頭烏雲陰陰地壓得很低,似乎會下雨。或許是陰天的緣故,也沒有陽光,有種蕭瑟的感覺。

季家堂屋。

季老頭季文章坐在炕上吧唧吧唧的抽著旱煙,眉頭緊鎖一聲不吭,而坐在一邊的是滿臉愁容的兒媳婦秋氏。

年前,季家唯一的兒子季天上了二郎山砍柴被狼給吃了,季天一去,丟下的是一家子老老少少五口人。這個原本還可以湊合著溫飽的小家庭一下子垮了。

季老頭腿腳不利索,有常年的風濕,不變天還好,一變天就要人命,而季天的媳婦秋氏在生下最後一胎後烙下了病根,常年咳嗽,不能幹粗重的活兒。

兒子的離世讓這個六十出頭的老頭子更加蒼老了起來,他現在眼巴巴的看著的是他那唯一的孫兒,季元澈。

偏偏禍不單行,他那孫兒身體卻是越來越虛,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啊,兒子的突然離世在他這個年邁的身心裏已經中中的打擊了,若是這親孫兒要出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還得了?

聽聞李神婆說季家最近厄運,是攤上了不吉利的東西,想讓孫兒活的久,得找個丫頭衝喜。

雖然季家不算清苦,可誰家願意把自己家的閨女送去當一個病秧子的媳婦?所以很多天後都無人問津。

無奈,季老頭想到了去縣城尋尋看。

翌日清晨,季老頭踩著露水拖著牛車便去了一趟縣城,直到第三天的傍晚,季老頭回來了,同時帶回來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

隻見女孩衣衫襤褸,頭發蓬鬆,即便是滿臉灰土,也不難看出左臉上那一塊殷紅的傷疤,讓原本不算美麗的小臉更加醜陋不堪。

季家養了個醜陋的童養媳,這在杜鵑村已經成了公開的秘密,雖然容貌醜陋些,手腳卻是利索的,小小的身板便能承擔家裏很多家務。

讓本來不太滿意她的婆婆秋氏也漸漸認可起來,可就在不久前,這孩子卻失足掉進了後山的枯骨洞,被救回來後便昏迷不醒。若不是她那氣若遊絲的氣息,季家都以為她去了。

“爹,張大夫也說了,若是這丫頭還不醒,得準備著…….哎,家裏銀子不多,澈兒還病著,總不能把銀子都使在個外丫頭身上吧”一直低著頭納鞋底的秋氏對著季老頭說道。

季老頭看了看炕的另一頭,睡的正香的兩個雙胞胎孫女元青和元香,吐出一口濃密的煙霧,很快白茫茫的煙霧圍繞在季老頭的四周,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久久後,他輕歎一聲:“罷了,這都是命,等夜深點,就送她走吧”

季老頭說的送走便是把她背到後山的亂葬崗讓她自身自滅,不是自己祖輩上的人是不會辦白事的,這是整個杜鵑村的規矩,更何況現在的季家根本沒那個閑錢再這麼浪費下去。

冰涼的炕上,兩層單薄的棉被蓋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現已是深秋,涼風中帶著刺骨的味道。

床上的人兒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秀眉,誰知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卻是扯痛了整個身子骨,疼的她嘶啞咧嘴。

楊曦暗罵,不就是昨晚和朋友一起喝了很多酒麼?怎麼身體傳來這麼刺骨的疼痛。

楊曦努力睜開雙眼,待視線從迷糊到清晰時,她的醉意一下子醒了!

這是哪兒?陌生的屋子,陌生的一切,自己還睡在冰冷的炕上,一動就會痛的全身冒冷汗。

楊曦疑惑了,她昨晚不過是看到前男友劈腿,一氣之下兩人鬧僵,她負氣請了朋友們去酒吧喝酒,之後她就再也不記得了……難道是穿越了?再看看四周,簡陋無比的屋子,除了門後麵木櫃上跳躍著的油燈再無其他,楊曦閉上眼,努力安慰自己一定是在做夢!等她再睡一覺就會醒了。

咯吱一聲,房屋的門被人打開,楊曦疑惑的望過去,一個年邁的老頭和一個年輕的婦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