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吃了早飯,苗大哥在“九號公館”裏巡視了一圈,看看大家都在,就有模有樣地拍了拍自己的巴掌,示意大家安靜了,說:“今天外麵下雨,大家都不幹活了,我想趁這個時候我們一起去把小範那個事情解決一下,有的人已經知道了,那個事主,奶奶的,他說這個錢應該小範出,可是我尋思著,那小子就是耍賴,看我們民工好欺負,所以我想,今天我們一起去找他個王八蛋,給他點厲害,叫他也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說完了,苗大哥看了看大家,等著大家回話。
說起來小範這個事還真是有點麻纏,上次苗大哥和“棗核”找到了那個事主,一個謝頂的男人,和他商量小範的醫療費問題,可是沒想到那男人說話是很大的火藥味:“這事沒的商量,我是出錢,他是出力,現在他自己摔了,咋的要我出醫療費?我告訴你們,我就在工商局上班的,法律上的事我還是比你們知道的多,再在我這裏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說完,把苗大哥推了出來。
當時,苗大哥感覺那男人太霸道了,想衝上去打他一頓,可是叫“棗核”拉住了,說:“這事不是打架能解決的,我們先回去吧,還是再想個辦法。”
回來了,小範的娘問明了情況,差點跪到苗大哥的麵前,哭哭啼啼的說:“他叔,我們鄉下人沒見過世麵,遇見這事也沒了主意,我尋思著,孩子的事就你能做主,你要解決不了,我一家就啥指望也沒了……”說著,哭得是天昏地暗,一塌糊塗。
苗大哥心軟眼淺,見不了人哭,看見了小範娘悲悲切切的樣子,他的眼睛也泛紅,就攙住了小範的娘說:“老嫂子你放心,眼下你暫時就在醫院照顧好孩子,找那個事主的事就交給我了。”
送走了小範的娘,苗大哥一個人睡在被窩裏想了半天,然後把“棗核”叫了過去。
聽了苗大哥的話,“棗核”就出去了。過了不一會,“棗核”又回來了,附在苗大哥的耳朵上說:“苗哥,我都打聽清楚了,那個事主果然是在工商局上班的,叫個馬愧仁,他老丈人是法院上班的,很有後台。叫我看,這事不好辦了。”
苗大哥一聽是“哈哈”大笑:“好,好,好,隻要他過的是好日子就好辦,我們光腳的還能怕他穿鞋的了?等著大家閑下來了,就看我的吧!”
終於熬到今天下雨了,大家都閑著,“棗核”也想知道苗大哥那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就第一個說話了:“苗哥說的對,大家出門在外的,都要擰成一團才好,保不住以後我們誰也會有個三長兩短的事,我們都去吧!”
“好,我同意!”
“我也去。”
“等一下,我換條褲子也去。”
“……”
三大有點擔心,拿眼睛一直看穀子,穀子低聲說:“看啥看的?你要是不去了,以後還能在這裏住不了?”
三大才說:“那我也去。”
看著大家都要去,苗大哥當下就決定:“走,我們現在出發。”
聽了苗大哥的話,二三十號的清一色民工,浩浩蕩蕩地就出發了,穀子站在隊伍最前頭,三大排在了最後。經過了市區,引來了市民們莫名其妙、瞠目結舌的目光。
到了馬愧仁的家,沒有見他的人,隻有他老婆在家。他老婆看見來了這麼多的人不知道啥事,就問帶頭的苗大哥:“你們找誰?有什麼事?”
苗大哥看了看馬愧仁的老婆,就說:“我找馬愧仁,你叫他出來和我說話。”
馬愧仁老婆沒見過這場麵,有點怕了,忙著回到了家裏,給馬愧仁打了個電話,大約不到二十分鍾,苗大哥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過來,停在了馬愧仁家的門口,車門開了,走出來的正是馬愧仁。
兩個人一見麵,馬愧仁馬上就明白了苗大哥來的目的,因為看看對方人多勢眾,馬愧仁也沒有太囂張,就把苗大哥往家裏迎。苗大哥看看自己人太多,就對大家擺擺手,說:“大家在外麵等著,我一個進去就行了。”
馬愧仁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到了家,先讓了苗大哥的座,又掏出了煙要發給苗大哥,苗大哥沒接,自己從口袋裏摸了一支雪茄,點了火,說:“我想著你也知道我們今天找你是做啥的,現在你說說,小範那醫療費的事怎麼解決?”
馬愧仁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幾下,又抽了幾口煙,對苗大哥說:“這個事按說上次我都告訴你了,我們沒有再談的必要,可是你今天既然來了,那就再說說,首先,他那個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和我沒有關係;其次,就是有關係,我想著你也沒有權利來解決,因為你們沒有親屬關係;還有,就算你是他的親屬,你叫上這麼多的人來我家鬧事,那也是犯法的,我不追究了還好點,要是追究起來,你知道後果是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