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攪局幾率有多大,類似的事情聞所未聞。後來我看到相關報道,才知道唯一比這更離譜的是一個來自斯諾克賽場的故事。據說國外有一名斯諾克選手在決賽中,正準備擊球,球桌上飛來一隻蒼蠅,剛好就落在母球上,這位選手揮手趕走後,剛趴下瞄球,蒼蠅又回到了母球上,他再趕,剛又趴下,蒼蠅又回來了。他煩躁地提著球杆去趕蒼蠅,沒想到球杆竟戳上了母球,比賽輸了。
當時,我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雖然不斷告誡自己拋開雜念,專注比賽, 但在九球的比賽上,一杆失誤都可能導致整場比賽的失利,而連續兩次的意外給對手帶來的機會,讓她越戰越勇,很快就以1 比5 領先我。而我太想拿亞運會金牌了,強烈的欲望在此時卻成了我巨大的壓力,"金牌夢"竟是那樣沉重, 使我不堪重負。此後我雖然扳回兩局, 但這次九球比賽是搶7,比分一旦拉開就很難追上了,柳信美大比分領先後越打越穩健,絲毫沒給我機會, 我不能應變, 回天乏術,最終以3∶7 輸掉了比賽。
失敗都是痛苦的,但痛苦與痛苦有所不同,輸給世界第一的痛苦,與輸給一隻麻雀的痛苦,味道是不一樣的,尤其苦澀。當柳信美最後一局一杆清盤時,我頓時感到眼前一團黑,失敗的烏雲刹那間覆蓋了我的整個視野。心怦怦地狂跳著,幾乎承受不了悲痛、遺憾和失望那巨石般的重壓。
當閃光燈包圍著柳信美的那一刻,我木然地走到場邊,頭腦一片空白,隻想回家,撲到媽媽的懷裏大哭一場,我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撥通了爸爸的電話,隻喊了一聲"爸",我就哭得說不出話來。頓了很久,我才擦幹眼淚:"爸……對不起,我輸了……太蹊蹺了,我不想隻帶著銅牌回家!" 爸爸的心哆嗦了一下,多少年了,我從來沒在他麵前這麼哭過,一旁的小球中心張小寧主任也在不停地安撫我:"勝敗乃兵家常事,反正九球的職業生涯時間長,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得到領導的安慰後,心情也平複了一些。擦幹眼淚,我還要準備下午的三四名的決賽。
下午的比賽開始了,我依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不相信那個事實,不相信我爭奪金牌的旅程就此結束了。好像覺得什麼都沒了,什麼希望都破滅了。如果今天可以戰勝我自己,戰勝所有對手,站在最高的領獎台上,能夠把我們的國旗送到最高處的話,我肯定會激動到哭,但是沒想到自己哭的原因居然是自己輸了。這是亞運會上第一次有女子台球項目,這次我能來,有那麼多人關心我、支持我、幫助我,我卻讓他們失望了,也讓那麼多喜歡台球的人失望了,所以我一直沒辦法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