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和道君立時拿出一張玉簡:“你每天按著這上麵所記,定時定事地做完,就行了。”
陌天歌狐疑著將神識沉浸進去,頓時很想吐一口血。
寅時采露,卯時照料靈草,辰時照顧靈獸,巳時出外講道,午時歸。她剩下的七個時辰,安排了五個時辰,而且其中大部分是他的侍女在做的事!
這位師父想做什麼?想讓她每天團團轉嗎?
“師父……”她的臉色有點發黑,“這些事,是不是有點多了?”
“多了嗎?”靖和道君道,“想當年,玄因清遠那幾個小子剛入門的時候,做的事情還多咧,你都沒做多少了!”
“我……”好吧,徒弟有侍奉師父的義務,可問題是,師父也有教導徒弟的義務,這位師父從來不教導她,憑什麼叫她盡徒弟的義務?
看她沒說話,靖和道君吹胡子瞪眼:“有你這樣當徒弟的嗎?叫你做點事還不情不願的,想當年,玄因他們……”
“好了好了,”陌天歌無奈了,“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徒兒照做就是。”
“這才對嘛……”
硬著頭皮應下靖和道君吩咐的一堆事,事實上她不應也不行,元嬰修士的話她敢不聽麼?
但更令人鬱悶的是,她已經很不爽了,那些被她接過差事的侍女們,還給她臉色看。
“喏!”之前做采露之事的侍女扔過來裝露水的玉瓶與引露的玉簽,神色冷漠中帶著不屑,“師祖喜歡寅時三刻之前的露水,若是超過一點,都不會要的。另外,要帶有清香幹淨的靈草,若是有異味,師祖必會大發雷霆。你自己看著辦吧。”
陌天歌接過,也懶得道謝了,轉頭就走。
卻聽身後兩個侍女大聲說話。
“明夏,你的差事都有別人做了,你做什麼?”
剛才與陌天歌交接的侍女一副嘲諷的語氣:“師祖都發話了,我有什麼辦法?沒事做就沒事做嘍,還能多點時間去修煉呢!我說也奇怪啊,人家是徒弟,我們是侍女,怎麼人家還來搶我們做的事呢?”
“哼哼,你也不想想,咱們師祖是什麼人?好歹也是元嬰中期修士,結丹修士跪著求他,都一定收入門牆呢,何況是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就算有了徒弟名頭又怎麼樣?還不是跟我們一樣……”
“說得是。我聽說師祖收人家入門,是因為跟別的門派起了衝突呢,隻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有的人啊,可別真當自己一步登天了!”
“哎,你也別這麼說嘛!徒弟畢竟是徒弟,咱們可是侍女呢,要是得罪了人家,說不定師祖就不想指點我們了。對了,師祖說今天跟我們講道,是不是啊?”
“對對,咱們可別去晚了……”
陌天歌咬咬牙,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閑話算什麼?又不會掉一塊肉!居然還給侍女講道,卻一個字也沒指點過她,更不用說拜師禮什麼的了!
寅時三刻采完露,陌天歌衝回上清宮,接過照顧靈草的工作。
這一次轉交差事的是雨雪風霜中的微雨和輕雪。
這兩人比較幹脆,隻是丟給她一個靈草分類玉簡,就很幹脆地扭過身不理人了。
陌天歌花了將近半個時辰才把各種靈草的處理方式了解清楚,那兩個侍女依然在旁邊冷嘲熱諷。
“輕雪,你這隻簪不錯啊,是法器呢?”
“這是師祖前些日子賞我的,師父說我肌膚白皙,配上這綠雪含芳簪最美貌了。要是遇到鬥法,還可以拿來護身呢!”
“我也得了個賞賜,你看這彩帶,師祖說,女兒家就要漂漂亮亮的才賞心悅目,穿著灰撲撲的門派裝,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有,就太土了!”
“誰說不是?上次我們去天火山,師祖看著那靈隱峰的展師姐,不就賜了衣裳?咱們這些做侍女的,每天在師祖前麵伺候著,更要穿得漂亮了。”
“不過也真奇怪,師祖也不是沒收過女弟子,人家素辛師叔也是美貌過人,怎麼現在就收了個完全不起眼的呢?”
“哎呀,那也看能不能打扮起來了,你說人家就長那樣,師祖還能怎麼辦?”
“說得也是。”兩個侍女捂著嘴“格格”地笑了起來。
陌天歌麻木地剪完枝抓完蟲澆了水,關好藥園的禁製走人。
辰時到了,天光大亮,她往洞府後麵的後山繞去。
穿著灰撲撲的門派裝?頭上連根簪子都沒有?就長那樣?陌天歌鼻中哼出一聲!
築基修士的門派裝是藍衣白袖,哪裏灰了?韓清玉洛封雪葉景文這些精英弟子都是這麼穿的,連玄因師兄他們也這麼穿!還簪子,她眼下梳的是道髻,要簪子做什麼?人家素辛師姐也是素素淨淨的。還說她就長那樣,她不說自己貌若天仙,最起碼比她們好多了!
火冒三丈地走到後山靈獸院,這一次等著她的是琴棋書畫四人。
靖和道君身為元嬰修士,靈獸眾多,這滿滿的一個院子,從二階到六階不等,據說更高階的靈獸,是由他自己照料的。但五階以上,就等於結丹期了,她們都還隻是築基期而已,故而都是四人一起照料,以免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