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珠默默地走出秦羲的洞府,再默默地飛回上清宮,一句話也沒說。
說到此處,已是說盡,再說什麼,都無意義。
她一走出洞府,葉真機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修煉室:“師父!”
秦羲盤膝而坐,維持著修煉的姿勢,眼睛都沒睜開:“聽夠了?”
葉真機抓頭,嘿嘿笑道:“我可沒偷聽,隻不過湊巧看著小火……”
“我也沒說你偷聽。”秦羲睜眼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垂下視線,“你心虛什麼?”
“我……”葉真機沒話說,隻好湊上前,“師父,這是誰啊?為什麼她喊你師兄?師祖在你之後不是隻收了姑姑一個弟子嗎?”
秦羲道:“她是你清遠師伯的女兒,名叫阮明珠,論理你應該叫一聲師姐。”說完,他抬眼看著葉真機,“你還想知道什麼,直說就是,不用遮遮掩掩的。”
“呃……我還想知道這位師姐是怎麼回事?她喜歡師父嗎?她又做了什麼事,為什麼師祖不讓她回來?”
這一堆問題,讓秦羲沉默了好一會兒。
葉真機等了等,沒聽到回答,又叫道:“師父?”
秦羲停止神遊,慢慢說道:“明珠……是我自小的玩伴。被你師祖帶到太康山時,我還隻有八歲,明珠那時也隻有五六歲,她的父親,也就是你清遠師伯在此前隕落了,你師祖憐惜她,就將她帶在身邊。那時候的明珠,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我性子孤僻,不愛與人打交道,明珠怕我孤單,總是拉我一起玩,我也一直當做妹妹看待……”
“因為清遠師兄的緣故,我師父對明珠比對我還要好。師父對我要求很高,可對明珠卻有求必應,不管她要什麼,師父都會送到她手上。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明珠慢慢地變了。我們長大了,築基了,明珠開始變得蠻不講理,變得霸道多疑。築基之後,我經常外出,回山之時,就閉門修煉,與她少有來往,不知道她的性格會變得那麼可怕。”
“再後來,我結丹了,師父另賜了洞府,我就搬出了上清宮。那時我還太年輕,一心埋頭苦修,根本不想收徒,若有什麼雜事,就從諸位師兄師姐的弟子中挑幾位來做。明珠也不知怎麼的,總是為難這些弟子,偶爾被我撞到,說了她幾次,她當麵應下,下次卻變本加厲。三番兩次如此,我漸漸就不喜她了……”
聽到這裏,葉真機忍不住插話:“師父,那時候你可知道阮師姐喜歡你?”
這麼直白的問法,秦羲抬頭橫了他一眼:“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
葉真機“嘿嘿”一笑:“師父,我隻是說實話,有眼睛都看得出來,那位阮師姐喜歡師父,您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秦羲皺皺眉頭:“你小子這麼多話,是跟誰學的?我可記得你姑姑並不愛說話。”
葉真機道:“就是因為姑姑和師父你都不愛說話,我才要多多說話,不然多無聊?”話題又轉回來,“師父,你到底知不知道?”
被纏得無可奈何,秦羲隻好說道:“原本不知道,後來有次聽到她與別人說話,才知道此事。”
“那師父你當時是什麼反應?”
“需要什麼反應?”秦羲漠然,“我既不會回應她,自然當不知道。”
“……”葉真機看了秦羲的臉,研究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師父,喜歡你的人,可真倒黴。”
秦羲仍然一臉冷漠:“即使倒黴,也不關我事——你問完了沒?”
“沒!”葉真機立刻叫道,“師父,那為什麼阮師姐這六十年都不在呢?她做了什麼傷害別人的事?”
麵對這沒完沒了的問題,秦羲歎了口氣,若是旁人,他根本不會答,趕出去了事,可這個偏偏是他徒弟,還是惟一的徒弟。他心裏也在琢磨,是不是自己對真機也太好了,好得這小子眼裏都沒尊卑了?
雖是這麼想,問題還是回答了:“那時,你玄因師祖門下有位女弟子在我洞府中做事,明珠生了嫉妒之心,趁我不在時對那弟子動手,將對方打成重傷。同門相殘,本就是門規嚴厲禁止之事,原因還是如此微末小事,所以你師祖震怒之下,親自對明珠進行懲戒。可明珠死不悔改,你師祖就勒令她離開太康山,去了一處偏遠的別院,若非傳召,不許回來。”事情說完,秦羲又橫了他一眼,“這些話,你聽過就算,可不許傳出去。”
葉真機聰明地立刻保證:“那是當然,師父說什麼,我從來都照做的。”正說著,一隻全身火紅的靈獸邁著悄無聲息的步子走進來。
“呀,小火!”葉真機抱起它,“你不是晉階嗎?怎麼還是三階?”
小火吱吱叫了兩聲,秦羲看了看,道:“它晉階失敗了。”晉階從來就不是容易的事,哪怕小火這些年吃了不少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