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明的目光很溫和，他甚至沒有去看那即將收割他生命的短箭。他隻是很平適地看著豔娘，淡淡地口吻放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說：“你自己的事情總得自己去解決，就比如現在要殺我，你想好了嗎？”
淚，從豔娘的眼眶中湧出。這是鮮紅的淚，帶著血腥味道的淚。
沉默而無言的詭異氣氛在房間裏蔓延，殺人者利刃在手，偏偏血淚縱橫，被殺者毫不反抗，恬靜祥和。
淩明知道現在的豔娘是最脆弱的時候，現在突然出手，至少有八成的機會反製住她。但是他並不想這麼做，他並非心狠手辣之徒，怎麼能忍心對一個傷心中的女人出手？
豔娘流淚自然不是為了殺不殺自己而猶豫，淩明對此深有自知之明，既然身負豔名，恐怕像昨晚那樣以色誘人心神的事情她也沒有少做，現在的情形應該是她為自己而哭，為她的身世而哭，為她的行動不由自主而哭。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收你當徒弟，教你搏鬥武術和拳法。”淩明的口吻如同一位慈祥的長者對待自己的晚輩，充滿了憐愛和疼惜。以他的年齡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十分的滑稽，但是豔娘卻顯然沒有把這句話當成玩笑。
她的眼神中忽然煥發出一道光彩，不過卻隻是曇花一現，轉瞬又再次黯淡無光。“沒用的，我對抗不了殺手盟，我們倆人也對抗不了。”
短箭再次往前逼近了幾分，幾乎已經貼到了淩明脖頸的肌膚。
豔娘趴在床頭，把她仍在滴血的臉湊在淩明的枕邊，原本就明豔動人的臉龐此時嫣然一笑，如同一朵怒放的玫瑰花。她輕聲道：“小寶貝，你真的很聰明，你知道嗎？我其實還是處女呢！”
她握著短箭的手開始慢慢地用力，一點一點地刺破淩明的皮膚，滲出絲絲的血跡。“嗬嗬，可能你還不懂什麼是處女吧！但是，有一點你值得驕傲，因為我豔娘出手的執行的任務，到現在為止，你是第一個活口，其他人我連碰都沒有碰過，我隻是殺了他們之後再挖出他們的狗眼……”
她笑了起來，這朵帶刺的玫瑰輕柔地撫mo著淩明秀氣的臉龐，“要不是你年紀太小，就算是對抗整個殺手盟，我也會嫁給你，永遠地和你在一起。真的！我喜歡上你了呢，小寶貝兒！”
語落驚變，豔娘那本來按在淩明咽喉上的短箭，劃破淩明的皮膚後急速地回旋，目標正是她自己的胸口心窩。這一變是那麼的迅速，那麼的不可思議，電光火石間，即使伸手去攔也已經來不及了……
“噗！”
血花盛開在粉紅色的被褥上，奪目，豔麗。
“不要再來了，下一次我可吐不出這麼多的血了……”淩明的聲音虛弱而欣慰。
沒有命中目標的短箭沾染著血跡狠狠地釘在豔娘身後的牆壁上，關鍵時刻淩明吐出的一口鮮血硬生生地改變了它的飛行方向，將它擊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