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可嘴上這樣說著,但是臉兒卻泛起了紅潤。從那次對話開始,王小可不再張嘴閉嘴地叫揚鑫翼弟弟了,而是改口直接叫他鑫翼。
“叫我可兒吧!”她的左手牽起他的右手,王小可深情地望著鑫翼說。
4
聖誕前夕,可兒一大早就跑到鑫翼的學校宿舍砸門,說晚上她寢室一個姐妹過生日。當晚,可兒的班上同學,六個男生七個女生來了。那時候鑫翼還不會喝酒,一杯啤酒下肚,他的臉就紅了起來。可兒也是一樣。大家興致都很高,又是唱歌又是朗誦。鑫翼借著酒氣,把自己頭天晚上剛剛寫好看起來酸溜溜的詩《花兒》,聲情並茂地朗誦給他們聽。
花兒開。
花兒謝。
花兒伴我無數白天和黑夜。
白的質樸。
紅的嫵媚。
綠的清香。
點燃我心中愛的火光。
鑫翼一朗誦完,可兒的同學們就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早已是滿眼淚花的可兒,竟然當著她這些同學的麵,撲上來,摟住鑫翼的脖子,對著他的嘴兒,就是狠狠地親了一大口。
那一瞬間,鑫翼的心,就像照進了一道絢麗的陽光。
武昌洪山廣場,白玫瑰大酒店。鑫翼在她耳邊呢喃。從女孩成為女人的那一刻,可兒醉眼迷離,仿佛插上翅膀,在天堂自由飛翔。
當晚,詩雨正冒了嚴寒,躲在宿舍給揚鑫翼趕織圍脖。樂嗬嗬地哼起《昨日重現》,憧憬著她和鑫翼平凡但幸福的將來。
天都快要塌了,而詩雨,還蒙在鼓裏。
5
一直以來,揚鑫翼對櫻花就有著莫名的喜歡。
微雨的早晨,四下愈發寂寥。鑫翼摟著可兒在櫻花樹下掩麵穿越。眼前忽有雲霞湧動,如白浪般壓來。
柔軟的土地散落著經不住風吹的櫻花,粉嫩的花瓣混雜著泥土的芳香,就像初戀的味道。曾幾何時,詩雨輕盈的歌唱,曼妙的身段,紅撲撲的臉蛋。隱隱中,鑫翼有種說不出的愧疚,覺得欠詩雨太多太多的債,一輩子也還不完。鑫翼緩過神來,抱緊可兒,閉了眼,貼緊她溫熱的唇。
“我愛你!”
“恩,我也是!”
他愛懷裏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愛她的秀外慧中,愛她的野性與瘋狂,愛她纏綿時幸福的呻吟。多麼渴望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和王小可兩個人。
詩雨照例將鑫翼的球衣、襪子、內褲洗得潔白如新,疊起裝進紅色塑料袋。“最近鑫翼對足球像著了魔,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不省心!”詩雨對鏡子打扮自己,嘴角裏透出一絲幸福的微笑,輕輕搖頭,快步走下樓。
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透過早霧,一縷縷地灑滿了校園。沿著校園熟悉的小路,日本櫻花、垂枝櫻花、晚櫻漫山遍野地開了起來。櫻花樹下,紅男綠女成雙成對,宛如童話中走出的王子和公主。詩雨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白馬王子,鑫翼正摟著妙齡女子親吻,一如多年的情人。
霎時間,詩雨頭腦一片空白,手提袋掉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跑回寢室,淚如泉湧,無數次在心底質問:鑫翼,為什麼你背著我愛別人?
電話鈴聲響起,詩雨正蒙在被窩裏默默抽泣。當所有的陰暗被照亮之時,躲躲藏藏似乎已沒必要。
長亭外,古道邊。在晚飯後,鑫翼和詩雨靠在一棵梧桐樹邊,彼此都不出聲,似乎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我們分手吧!”鑫翼淡淡地說。
那一刻,詩雨真正讀懂了什麼是絕望。淋過雨的空氣,疲倦了的心情,詩雨記憶裏的童話已經慢慢地變成淚水。
6
“愛情的保鮮期到底有多久?”互聯網上,這個問題一度被討論得沸沸揚揚。春去秋來,2002年的夏天,對詩雨來說,隻是一片空白。
在苦悶的日子裏,詩雨沉浸在傷感的音樂中,習慣了聽著情歌掉眼淚。大學裏的女孩,沒有男朋友似乎是件丟臉的事情。詩雨打從失戀後,便一頭紮進書海,QQ權限換成“拒絕被加為好友”,個性簽名似乎也要把戀愛拒之門外:“這個世界沒有真愛,所以,我選擇拒絕愛情!”
鑫翼和可兒耳鬢廝磨久了,激情像潮汐一樣漸漸退去,缺點陋習如沙灘上殘留的貝殼,在陽光照射下裸露無遺。光著腳丫徜徉海邊,倘若不小心踩上棱角,極容易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愛情,不也是這樣嗎?
在朋友們看來,王小可似乎是一個不懂得拒絕別人的女孩。這樣的女孩子多少有一些花心,等她回過頭來,也許一切已經來不及。
有幾次,可兒在寢室姐妹的眼皮底下跟網友約會。那個物理係的新加坡留學生像瘋了似的,每周送一束玫瑰花到可兒宿舍。
道聽途說的傳聞,鑫翼全然沒放心上。他深愛著可兒,真正的愛情是信任和理解,他堅信。
七月,鑫翼外出比賽,提前歸來。黃昏時分,當他興衝衝地抱著11支藍色妖姬推門而入時,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可兒正和一個男孩子一絲不掛地摟在床上……
鑫翼狠狠地將花砸在牆上,飛身過來一腳踢在小白臉的後背,三拳打得他滿地找牙,可兒嚇得裹住床單滾下來,爬到牆角,苦苦哀求。
偷花賊哭爹喊娘地亂叫,癱倒在血泊裏。
新加坡人報了警,在醫院足足躺了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