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相愛一輩子(3)(3 / 3)

無意之中發現向來離鬥毆者甚遠的小靜居然也在身邊,但她沒有與別人一起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我……也許是因為我當時的眼睛冒著凶光的緣故,倆人的目光一接觸,她就低下了頭不敢與我對視。我抹了一把滿是雨水的臉,低頭喘著粗氣。

一塊白淨的手帕伸到了我麵前。我抬頭一看,小靜怯生生地說:“你嘴角在流血。”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她既害怕又擔心的樣子。

一位男生從她手裏搶過手帕,笨手笨腳地給我擦起來,疼得我大呼小叫起來。

“哎喲,輕點兒!”

“你也知道痛?”

大家都笑了起來,小靜也笑了,我也笑了。隻不過我笑得有些嗞牙咧嘴的。忽然我發現小靜的衣服也是濕的,難道剛才拉架的人也有她?其它人可都是男的啊!眾人似乎沒有發現這一點,幾分鍾後就散開各自回座位了。我發現桌上放著染有我殷紅鮮血的手帕,白裏透紅,與眾不同,呸,呸,怎麼廣告詞兒都出來了?

由於我失血過多,把那塊白手帕染了個麵目全非。事後,我怎麼洗都也洗不幹淨。一日,我趁教室裏人不多,把“白”手帕拿出來給小靜看,問她:

“這……洗不幹淨,怎麼辦?”

“涼辦,熱辦,看著辦!”她笑著說。

當我正驚異於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時(對她來說,七個字外加一個微笑怎麼說也得用一個星期才能用完),她一把搶回“白”手帕,埋頭看她的書去了。

我眨眨眼,愣了一下(讀者甲:拜托,你愣了多少回了),就把這件事和其它一些沒有頭緒的事一樣放到一邊去了。有人說了,你咋就那麼笨呢?不會去買一塊新的還她?我隻好說是的,我當時就那麼笨。因為我從來隻把她當一個朋友看(盡管我很少和她說話),又怎會幹那種容易讓人產生錯覺的事呢?

在這之後,荷蘭豬,噢,何同學再也沒有那種壞習慣了。他逐漸被大家接受了,後來還和我成了好朋友。真是“化敵為友”,“不打不相識”,“冤家易解不易結”,“戰爭可恥”,“和平萬歲”。順便說幾句,“打倒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英勇的南斯拉夫人民萬歲!”,“血債要用血來償!”,“還我使館!”,“還我同胞!”……(眾人群起高呼……我還想喊些什麼,卻被眾人打翻在地,大家都說“真他媽囉嗦!”)

日月如梭,光陰荏苒。

轉眼就到了高三,那是在運動會……

我們高三雖名義上還參加運動會,可實際上,白天開運動會時有老師在一旁批卷子,批到誰就叫誰過去,晚上考試,這樣誰還有情緒開那暈頭會?大家坐在那兒像一群沒了魂兒了的僵屍一樣,沒事可幹。

我就抓住機會使勁聽音樂。從旁邊的同學那兒拿來的一盤磁帶讓我聽得很有共鳴。那裏麵錄有許多我喜歡的歌,比如說《無盡空虛》,《我是一隻小小鳥》,《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怕黑》,《孤獨的人是可恥的》等等。我心想不知是誰錄的,覺得這些歌背後藏著一顆堅強而敏感的心。聽完還給那位同學,不料她又遞給前排的小靜,說:

“給,謝謝!”

“不用謝!”小靜接過磁帶,放進WALKMAN,聽了起來。

我坐在她的斜後方,不自覺地觀察起她來……

她雙眼望著前方,嘴唇輕輕地動著(顯然是在跟著旋律哼唱),靜靜地坐在那兒……夕陽不知何時給她薄薄地鍍了一層金色……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了解了她許多許多……

快畢業了,大家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日子。同學們都發現彼此身上從未發現的一些優點,原來他還有這麼一麵,每個人都驚歎道。那段日子雖然被學習壓得透不過氣來,過得很苦,但卻是我們班最團結的時候。

隻有快失去的時候才會學會珍惜,我想起了這麼一句話。

當時流行互寫贈言。許多人都有一個精美的小本字,互相寫一些鵬程萬裏或傷感的話,然後像檔案一樣,把自己的生日,血形,星座,最喜歡的或最不喜歡的統統寫上去。一來二去,我也寫了幾回。後來,有時一天能寫好幾篇,我幹脆把所寫的記住,有需要時改變幾個詞組,便一揮而就。

不過別看給人家寫得怪起勁兒,我自己卻沒有這樣一個本子。惹得好些手癢癢的才子和才女怨聲載道。他們最後一致認為,我是一點兒也不留戀友誼的冷血動物。這個帽子好嚇人,我可不敢戴。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去買了一本(8元!好貴!吾本寒儒……)。誠惶誠恐地遞上去,這群才子才女們方龍顏大悅。自然免不了“過而能改,善莫大焉”的對我一番勉勵,然後我的本子便在我眼前足足消失了七天七夜。待它再次回歸時,已是麵目可……(眾同學各運神功,有降龍十八掌,有一陽指,有天馬流星拳,有神龜衝擊波,還有月之冕及許許多多我不認識的招數,專等我說出“憎”字,便一起出手,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改說……)麵目全非(雖然我隻不過說了一句不太尖銳的實話,但他們依然不顧同出一門的情份,將我打成重傷)。本子裏充滿了傷離別和豪情壯誌的言語,當然,還有一係列個人檔案。我這才發現居然有人喜歡……(為了我的生命安全,還是不說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