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梅夾在中間,也不想雙方現在就打起來,就算要打,也得等救醒許仙之後再打吧?
當下她從旁勸道:“仙娘,我們還是先進去再說吧。走了那麼遠的路,都有些口渴了。我們喝了茶,再看和尚有什麼花招。”
花蕊仙娘功力極高,自不怕法顯做什麼手腳,當下一提裙角走了進去。
誰知一進門,卻見一個年輕的和尚坐在蒲團上癡癡傻笑,滿麵通紅,口角流涎,似乎在夢遊一般。
素梅隻看了一眼,就差點驚呼起來!
“呀,那不是許仙嗎?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這話她沒能說出口,生怕引起花蕊仙娘的懷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花蕊仙娘瞧了許仙一眼,口氣淡淡的對法顯道:“就為了這小子,你將我請來?連師父多年清修換得的微名也不要了?不怕江湖中人笑話?”
法顯手捋銀白的胡須微微笑道:“天大?地大?生大?死大?四大皆空,何來微名?”
花蕊仙娘身軀微抖:“你說法藏死了?”
法顯打著禪語:“不生不死,不生不滅,生死一如,如水一滴。”
素梅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花蕊仙娘卻喜道:“他已經涅槃靜寂了?這麼說,最後終於給他練成功了?”
法顯也不直言,隻是道:“須彌雖高廣,終歸於消滅;大海雖淵曠,時至還枯竭;日月雖明朗,不久則西沒;劫盡業火燃,亦複歸無常。我師已去,還請施主看他麵上,救小徒一命。”
花蕊仙娘不知在想什麼,麵色陰晴不定,一會兒喜,一會兒悲,喜時麵如春風,悲時愁眉如蹙,過了好大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法壇何在?”
法顯將手指向窗外。
離開十於丈,正有一座佛塔,塔高丈許,中腹突起。
塔腰卻題了一行字:“望盡人間多少事,身在大幹幾滄桑。”
花蕊仙娘一見,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一時之間,眼圈也有些紅了!
未見她有何動作,整個人已傳窗而出,輕輕落在塔前。
當素梅和法顯走到院中時,隻見花蕊仙娘手扶塔身,手臂微微顫抖,麵上似有一道淚痕!
“阿彌佗佛!生從何處來,死歸何處去?人之生滅,如水一滴,漚生漚滅,複歸於水。有風起浪,無風平靜,最終還是歸於寂靜。”
法顯抓住時機,沒忘記喋喋不休。
素梅聽得心煩,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衣襟:“大師,伽藍殿起火了!”
“喔,哪裏起火了?”法顯轉頭去看,卻見伽藍殿好好的!“施主莫要騙人,說謊話要下地獄的!”
素梅小瑤鼻一翹:“下地獄有什麼了不起?沒準你師父先去了呢!”
這邊正打岔,那邊廂“喀喳”一聲巨響!
花蕊仙娘忽起嗔怒,手中一用力,生生把佛塔扳作兩截!
塔刹擱置地上,下麵露出一個雙罈相扣的塔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