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陳靖姍喝了杯牛奶,帶好紅色毛帽,穿上褐色大衣外套再戴上圍巾,即使才十月外頭的溫度已徘徊在十五度上下,她駕駛著車子前往學校,她喜歡在早晨播放聖歌,那有助於陶冶心情。
週五總是教職員室最歡樂的一天。
「可以兩天不用看到一群管不動的野孩子,是多大的心靈放鬆啊!」戴眼鏡的數學老師查理士,一早仍是泡了杯咖啡就來找體育老師瑪麗聊天。
瑪麗是個年輕身材姣好的女性,有一頭紅色捲髮平常都紮成馬尾,細白的臉上有許多雀斑,她也許是沒有察覺到查理士的用意,或者純粹順其自然的跟他閒聊。
瑪麗吃完早餐擦了擦嘴後,忽然轉頭對陳靖姍說:「安妮絲,你昨天過得怎麼樣?你和蘇菲老師不是去佛根家?」每當她想中斷和查理士聊天時,就會很自然的把話題開給話少的陳靖姍,但她們兩每次聊天都會越聊越乾毫無交集,所以平常隻會問候幾句。
但這時不一樣,現在因為這個話題,職員室所有老師都劃著辦公椅,聚集在陳靖姍的桌前並充滿期待。
陳靖姍說:「也沒什麼......,佛根逃走了,我們並沒有去他家裡拜訪。」
「咦!真可惜......本來還想聽蘇菲老師大戰佛根媽媽。」上唇留有大片鬍子、中年的歷史老師史登,他非常討厭英文老師蘇菲,上課都會開放同學說蘇菲老師的壞話,他又惡趣味說:「哈哈,我的學生們也很期待故事的後續呢,看來他們要失望嘍!」
就在職員嘆息著,忽然高根鞋的喀喀聲從走廊傳來,老師們似乎出於心虛,都坐著辦公椅趕緊滑回原本位子。
進門的蘇菲老師懷疑的看了看過度安靜的的辦公室,和老師們互說了聲早安才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過了難得會寧靜的週五早晨,許多老師都前往班上課,旁邊桌原本滑著手機的體育老師瑪麗不知何時,她看著陳靖姍說:「安妮絲,妳穿白色毛衣真的滿好看的。」
原本在打著資料的陳靖姍轉頭開心的說:「哈哈,謝謝,這間是秋季特賣會買的。」自從有了充足的薪水和房子後,逛商場和特賣會已經儼然成為興趣了,原本平常都是這樣就中斷話題的,但今天陳靖姍停下工作看了看瑪麗,微笑的說:「妳新戴的耳環也很好看啊,你好像每三天換一組是不是?」瑪麗帶的耳環大多都是金絲小墜飾,較不顯眼但確實很精緻。
「你居然有注意!這真是讓人驚喜。」瑪麗長大了眼說摸了摸耳朵說:「哇嗚...連我男朋友都沒發現!」她開心的說:「這是在華盛頓街角的小店,隻有內行才知道!」
陳靖姍開心的說:「是嗎?這麼好看的款式我也有點心動耶。」
「是啊!安妮絲,等下班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購物?我也有幾件想買的衣服。」
明天週末事情比較少,陳靖姍想了下班後的行程挺空的,而且似乎很少跟同事出去逛街......她點頭說:「好阿!我等下正巧有空,可以約在校門口!」
兩人交換了下手機號碼。
之後又聊了一些較平常的話題,但兩人慢慢又恢復平常的寧靜,並各自進入工作。
放學鈴聲響起後,陳靖姍收妥學生的書本意見調查,撫平並確定抽屜的文件整齊劃一才下班。
在聽到快速且用力的高跟鞋聲響,陳靖姍和周圍使用置物櫃的孩子一起轉頭,是英文老師蘇菲......,她猶如龐然巨獸般衝向自己。
「安妮絲!」隻見蘇菲老師驚慌的抓住陳靖姍的雙臂,激動地說:「佛、佛根他!佛根他今天沒來學校!」她氣都還沒喘好,又接著說:「我昨天追著那孩子跑......會、會不會因為這樣出了什麼不好的事?」
「不......」
蘇菲老師瞬間打住了陳靖姍說:「一定是我害他出了什麼問題的!怎、怎麼辦?我該做什麼?」蘇菲老師邊搖晃著陳靖姍不停的罵著自己,陳靖姍看了感覺有些難過。「應該報警吧!」雖然陳靖姍這麼說,但蘇菲老師連手機都拿不太穩了。
但為什麼蘇菲老師這麼執著著佛根呢?陳靖姍包住蘇菲老師的手掌說:「蘇菲老師!妳冷靜一點!你聽我說,佛根還好好的,昨天晚上我有遇見他,你不用自責了。」
「真、真的嗎?你有遇到他?你有遇到佛根那孩子?」
「真的!我還買了麵包給他。」
聽陳靖姍這麼說,蘇菲老師這才摸著胸口深呼吸兩次,她反過來握住陳靖姍的手感激的說:「安妮絲,真的非常謝謝妳。」她在身上畫了個十字聖號說:「我的主啊,希望你保佑佛根這孩子......」
在與蘇菲老師深深的擁抱後,眼看似乎平息了......陳靖姍說:「蘇菲老師還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蘇菲老師忽然驚怒的說:「明天後天不用來學校,我怎麼知道佛根那孩子是不是怎麼了?」她拉住陳靖姍的手說:「走!我們現在就去找警察幫忙!」
陳靖姍麵有難色的說:「可是我有約了......。」
「安妮絲!如果佛根發生什麼事你要負責嗎?」看著蘇菲老師聲色俱厲的說,這讓置身於學生中,並被注視著的陳靖姍覺得有點內疚。
「好吧,我陪你去。」陳靖姍隻能無奈的說。
蘇菲老師抬起頭,高傲的說:「哼,這才對嘛!我果然沒看錯人。」
陳靖姍難過的打電話和瑪麗取消逛街的約會。
在坐上了陳靖姍的車後,蘇菲老師忽然有感而發的說:「現在很少有你這種年輕人了。」她拍了拍陳靖姍的大腿感嘆的說:「你和我年輕時真像......。」
「嗬嗬,是嗎......」這、這樣算是誇獎吧?陳靖姍翻身看著後頭,倒車出停車格,她回身時,仔細看了下蘇菲老師,想像了下自己十年後、二十年後跟蘇菲老師兜起來的樣子.....
「怎樣?我臉上有東西嗎?」
陳靖姍慌忙地說:「沒、沒事。」
一路開到市區的馬斯卡廷分局,可是到了警局,不論蘇珊老師用多麼的恐嚇與威脅下,警察都不覺得這需要起案調查,隻是學生沒來學校一天而已,漸漸的變成蘇菲老師在警局胡鬧,警察們有都不悅的皺著眉頭,坐在蘇菲旁邊的陳靖姍感到十分尷尬。
在警察與犯人們往來中,陳靖姍總算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天辦案的黑人警察馬克,但今天穿著皮外套,而且胸前還掛著警徽,看著十分風光。
「蘇菲老師!那裡!」陳靖姍趕緊拍了拍蘇菲老師肩膀說:「那個警察知道佛根的事!妳去找他說!」
蘇菲老師馬上中斷和警員跳針般的爭吵,讓陳靖姍帶往馬克警員的辦公桌。
「請問是馬克警員嗎?」陳靖姍說:「上次有個叫佛根的案子是你處理的對吧?」
馬克一看來到自己桌前的陳靖姍,開心的說:「哈哈,這不是上次那位小姐嗎?我記得妳!」馬克說:「對美國這片土地還喜歡嗎?」
「很喜歡,謝謝。」陳靖姍微笑的說。
被銬上的犯人與警察在周圍交替徘徊著,有時還發出大聲的爭吵與拳腳相交的壓製場麵,但顯然員警們都很平常的接受這些場景。
在之後聽了蘇菲老師說明事情的緣由後,馬克馬上叫了一名警員調取佛根雙親的住居資料。
「這孩子不妙啊......。」馬克邊看了看佛根的資料,佛根的父親在三年前過世,現有一名叫歐克。哈維斯的男性與她母親同居,在看到那許多吸毒、竊盜與鬥毆的前科,他不禁頭痛的說:「我看......我們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拜訪看看吧?」馬克見兩人都十分同意,便將工作推給與助理警員,拿起鑰匙和裝備,帶著陳靖姍和蘇菲老師離開警局到外頭。
「你看!」邊走蘇菲老師馬上自豪的跟陳靖姍說:「是吧!我早就說這事很嚴重!」
陳靖姍隻得無奈的陪笑兩聲,他感覺整個警局的警局可能都認得她了。
兩人上了馬克警探那黑色老款的賓士車,整路坐前座的蘇菲老師都在和馬克談論等等要如何應對等等......下著看似高端的指導棋,陳靖姍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秋景,慢慢的開到了郊區。
輪胎發出壓過枯葉的聲響,他們到了一棟油漆斑駁的白色屋子,馬克確認了一下地址後,踩上那會發出嘎吱聲響的三格梯,平臺上還有個已經黴跡斑斑的搖椅,他敲了幾下門並喊道:「勞倫斯太太在嗎?」
過了許久都沒人回應,馬克又敲了敲門喊:「勞倫斯太太!」
靜等了數秒仍沒會應,馬克看了看後麵的兩人,隻看到蘇菲老師激動的用手語意指叫馬克警探繼續。
馬克想了一下,照著職業習慣與犯罪學,通常這種犯罪的家庭幾乎不可能會同時出門,他吸了口氣又喊道:「朵琳。勞倫斯小姐!你涉入教唆小孩購買毒品的交易案件!我是瑪斯卡廷分局的馬克警探!妳再不開門我要自己進去了!」
馬克拔出腰間的黑色小槍,轉頭和蘇菲和陳靖姍說:「你們去車上......」
兩人趕緊聽從指揮到車子旁邊躲著。
「我要進去了喔!」馬克警探看到陳靖姍和蘇菲老師躲好才提防著屋子的動靜又喊著,但屋內仍是毫無回應,看來對方很清楚警察的招數,在沒有搜索票的情況下,這就有點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