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後，古玩一條街裏到處都是靜悄悄的。規格統一的店麵門口，大多數都擺了盛放著的鮮花，用造型古意別致的花盆兒栽種著，給這古樸靜謐的街道帶來絲絲鮮活。
一家與別處沒什麼不同的小古董店門口，此時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蹲坐在小板凳上。他們麵前的地麵上擺了一張展開的大帆布，上麵淩亂地堆放著大小不一的古董玩意兒。
“小方，快看這個！這花瓶造型真是別致，花紋又這麼華麗，擺到公司是不是特別適合？”顏禮兩手在古董堆裏扒拉了一圈，揪出一隻小巧精美的瓶子拎起來給方儒看。
方儒湊過腦袋來仔細端詳這花瓶，別致倒是很別致，就是一眼能看出絕對是現代工藝製品沒跑兒。他臉上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語重心長道：“老板，這花瓶好看是好看，但你要是到工藝品市場轉轉，這種品質的絕對隨處可見。這家店拿賣古董的價兒賣這玩意兒，絕對是坑人呢！您要是真買了這花瓶，回去季老九那陰險小人絕對能拿眼神瞪死我！”
顏禮想到季九脈自動散發冷氣的眼神，頓時讚同地點點頭，拿那花瓶在手裏隨意轉了兩圈，又扔回了古董堆裏。他撐著膝蓋正要從小板凳上站起來，眼角餘光就掃到了一個新鮮物件兒。
那東西是個手掌大小的杯子，半隻杯壁被眾多古董物件兒遮擋住，裸漏在外的杯身潔白瑩潤，在春日午後的陽光下亮地反光。杯壁上有毛筆勾勒出的圖案，到底畫的是些什麼顏禮一時也看不大清。
他不由得有些被這杯子吸引。
顏禮正要伸手拿過那杯子，一直在店門口坐著看他們挑選的店老板坐不住了。那胖老頭臉上全是笑，略帶著些埋怨瞧著方儒，口中辯解道：“客人您這樣說就不對了，工藝品市場上的東西怎麼能跟我們古董店裏的比較？您別看我們店小，絕對都是真貨，假一賠十的承諾不是哪家店都能做得起的。就說剛才您看的那隻花瓶，絕對的珍品！”
方儒聽著這老板吹噓，臉上全是不以為意。再看顏禮，卻是有些心動的樣子瞧著那老頭。
他手指不經意地拂過手上的墨玉扳指，矮身拾起了角落裏的杯子。顏禮語氣隨意地開口道：“老板不必多說，那花瓶我們要了。”
古董店老板一臉“土豪我們做朋友吧”的表情，直接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他笑得臉上褶子都在抖，衝店裏忙活的小夥計喊了聲：“出來出來，給這位老板把這古董花瓶包上，一定小心著啊！”
叮囑完了夥計，老板又笑眯眯地跟顏禮說道：“您別看這花瓶沒在店裏架子上擺，可它的價值卻不低，擺在屋裏是足足的了。您買這花瓶花個萬兒八千的簡直太合算了！”
顏禮讚同地點點頭，舉起手中小巧的白玉杯子給店老板看：“一萬塊倒也不是很貴，隻是我有一個條件，這小杯子你得當個搭頭給我。”
店老板一看還要搭個杯子，臉色一時就有些僵硬。可再一想，門口破帆布上放的都是些現代仿造的假貨，沒人要了才堆在門口，平時就用撿漏的說法騙騙沒經驗的傻大頭。
這回一個破花瓶加上個嶄嶄新不知道從哪個小作坊裏生產出來的白瓷杯，就能掙個萬兒八千。這生意，值！
想通了的店老板笑嗬嗬地瞧著方儒轉了賬，目送兩人遠遠走出了古董街。
方儒從走出古董店門口就開始歎氣，他看看自己手裏包裝精美的花瓶，再瞧瞧老板直接兩手捂著的杯子，深深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顏禮的思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