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從四樓下來，萬誌宇隻抬手讓阿良送送，自己就不往下走了。
路過三樓拐角，小侍應還站在原來的位置，衣服上的紅漬顯眼極了。他聽見有人從樓梯上往下走，趕緊轉身跟阿良打招呼。
等到看清楚後麵跟著的三個人，一瞬間眼睛瞪得溜兒圓。季九脈頗不好意思地衝他眨眨眼，路過的時候朝小夥兒手裏塞了幾張小費，權當潑酒的賠償。
當然顏禮可不知道自家大哥也這麼損，照樣往小夥兒手裏塞了錢。
從花花世界出來也有十一點多了，畢竟現在不是鄭尋一個人，季九脈跟顏禮的身價分量又頗重，原來的打算也隻好就此作罷。萬誌宇就算再心有不甘，此時也沒有辦法。
顏禮也知道剛才自己胡說八道，這會兒一出來，拉著原山玉找到車子就趕緊溜了。
鄭尋沉默著跟著季九脈上了車，車輪快速地劃過街道，窗外濃黑的夜色一閃而逝。
季九脈輕咳一聲，扭頭飛快地看了鄭尋一眼：“那個，顏禮他就慣愛亂說，你千萬別在意啊。”
鄭尋收回投向窗外的視線，轉頭直視季九脈，語氣認真地問道：“他叫我大嫂，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季九脈額頭滴下兩滴冷汗，心裏結結實實把顏禮大罵了一頓，結果一扭頭，一對上鄭尋墨黑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否認的話就有點兒說不出口。
之前在大街上遇見出來找工作的鄭尋，當時毫不猶豫地把人帶回公司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初衷呢？
每天不厭其煩地讓助理到餐廳傳話，被拒絕開小灶也不亦樂乎的自己，又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呢？
還有每天風雨無阻，在員工餐廳也能吃得樂嗬，似乎隻要有這個人的陪伴，就能多吃下兩碗飯。
這些事情一點一滴，當時做起來十分自然，現在想想，也許一直以來，自己就有點兒難言的緣由在裏麵吧！
“看前麵！”
季九脈看著鄭尋稍一愣神，忘了自己這會兒是在開車，被人一提醒趕緊扭回了頭，之前的問題順便也忘了答。
鄭尋當然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頭。
一路開車回到公寓，天也晚了，鄭尋也沒要求再把自己送回家，坦然地跟著季九脈上了樓。
“打給你先是欠費停機，後來又沒人接。”季九脈走到桌前關電腦，順便指指交話費頁麵，算是對今晚解釋一下緣由。
鄭尋點點頭，認真衝季九脈道謝：“手機的確是停機了，晚上跟萬誌宇的人離開家裏，走得匆忙也忘了這一茬。總之謝謝你過來找我。”
季九脈臉色微紅，要是其他人電話打不通，他決不會這樣緊張到大半夜出去找人，想到這一層，自己對鄭尋的情感似乎真有點兒昭然若揭。他趕緊借口去洗澡，轉身躲進了浴室。
鄭尋眼神閃了閃，在原地站了一瞬，輕車熟路地進了客房。
折騰了大半晚上，兩個人身體都有點兒疲倦，但是精神卻亢奮地不行。季九脈躺在臥室床上翻來覆去，想到一牆之隔的客房裏就躺著鄭尋，他頓時就心頭火熱起來。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大喊大叫，過去找他，過去找他，說出來你就能輕鬆。也有一個聲音弱弱地響起，惹住啊老九，萬一告白被拒以後還怎麼處！
季九脈煩躁地翻個身，麵對牆壁伸出手，五指張開貼在冰涼的牆紙上——舉了一會兒手腕就有點兒酸，他隻好收回胳膊，整個身子往裏湊湊，額角抵著牆，心裏亂糟糟地，想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