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成秀怒不可遏正要起身,卻聽黎世清說:“且聽他到底有何高論。若是果真是個欺世盜名之徒,別說趕出去,帶到衙門去也並無不可。”這話多少帶著回護他的意思,南明成秀這才忍下,慢慢坐下,不再言語,死死地盯著那個怪人。
隻聽那人說:“關於‘民主’。劉銘先生的理解是,國事之決策體現多數人的意誌。但我要告訴劉銘先生的是,這是完全錯誤的。這樣錯誤的民主,就會導致利益和政治的相互裹挾,最後演變成多數人的暴政,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走向毀滅或者被毀滅。”
劉銘致遠凝眉聽完之後,當即斥責道:“我還以為是怎樣的高論。這樣的話我聽得多了。斯格勒姆的朝廷裏不少人跟我說,‘民主’是亂相之起源,天下不可一日無帝王。畏懼新事物乃是本能,這是人之常情。但是畏懼,卻並不代表它就是錯誤的。你說多數人是‘暴政’,那麼少數人又是什麼?‘開明之治’?太可笑。你走吧,權當你沒有來過好了。”
那人搖頭道:“錯誤而頑固...”隻是沒有人再聽他的話了,劉銘致遠和黎世清共同起身,轉身離開。另一邊,南明成秀做了一個手勢,當即上前了四五個小廝,圍住了那個人。
“劉銘先生胸懷寬廣,不願意和你計較,並不代表我也可以看得過去。”南明成秀冷冷地看著那個怪人,說道。
那人低著頭一言不發,但白洛野仔細的觀察下看到他的雙手和雙腳正在積蓄著力量。
“怎麼不說話了?不是很能說嗎?”南明成秀看他低頭不語,心中快意更盛,出言嘲諷道。
而話音還未落下,隻見那個人已經動了。他橫揮出一擊重拳,左側一個小廝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一擊,沒想到那人竟然有不小的力量,這一拳竟然將這小廝硬生生打飛出一丈遠,嘴裏都是鮮血,而且好像還掉了兩顆牙。而那人根本任何遲疑和停頓,又是一腳飛起,踹在另一個小廝的肚子上,那小廝慘叫一聲,捂著肚子連連後退,最終還是倒在地上。
“不就是打架。”這時那人才悠悠說了一句,然而已經欺身第三人。那小廝有所反應,奮力一拳就打向那個怪人,那怪人左臂將來拳格擋開來,然後右手化掌切在那小廝的脖頸去,他兩眼一翻,就捂著脖子軟倒在地上。
剩下兩人被這個怪人的狠厲震住,隻是和他對峙著,卻不敢再上了。
南明成秀看手下的小廝一下子被幹翻三個,心裏也是驚訝不已,沒想到來聽講學的書生一般的人竟然也有這樣凶狠的一麵,但這不足以影響什麼,當即說:“打的好。大家有目共睹,先動手的可是他,一會到公堂之後可不要翻臉不認賬,來人啊,給我拿下!”
隻見南明成秀的兩個貼身護衛朝那個怪人走了過去,這些貼身侍衛隨身帶佩劍,他們也不知道仁慈為何物,拔出劍來,直指那人。
白洛野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樣下去的話,怪人性命堪憂,當即也顧不得再顧慮些什麼,從人群擠開一條路,高喊著:“別推我,別推我!”然後就如同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一樣了,徑直向那兩個護衛倒過去。
那兩個護衛看身邊有異動,一轉頭就看到一個人朝這裏倒來,然而恐怕手中刀劍誤傷,於是同周圍的人群一起趕緊向後退去。與此同時,那個怪人反應也極快,趁著這個時機轉身就飛奔而去,等到護衛扶起白洛野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南明成秀看著眼前的殘局,冷哼一聲,也朝外走去,當走到白洛野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聲:“走險路可要穩一點,當心下次再倒。”
人群逐漸散去,白洛野還回想著剛才那個怪人的話,他的神情竟然是有些失望,說“錯誤而頑固”。
為什麼是錯誤的呢?白洛野雖然也不太明白那人所說的話,但是他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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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野想不到他的險路竟然是這樣開始的。
他回到他城郊的家的時候,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他做夢做了一天。因為他所見到的屋子的一麵牆是塌下來的。
難道我沒有砌?
那地上散落的石料和磚瓦是從哪裏來的?
好像明白過來的白洛野猛地從豁口衝進了屋子裏,卻發現這間屋子空空如也,斷壁陋屋,空無一物,似乎這才是它本來的麵貌。
白洛野苦笑,人總說窮的家徒四壁,但是他現在連四壁都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