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世妹在這裏稍等我片刻。”南明成秀說,“伯父,這邊請。”說著就引著林宣泰向裏麵走去。不過片刻,就走了出來,看著林宣薇,眼神裏有一種光彩,說道:“薇世妹,我們到前麵一艘畫舫上去吧。”
林宣薇“嗯”了一聲,跟在南明成秀向著第一艘畫舫走去。這兩條畫舫互相靠近,中間用一條小舟作為牽引,可以通過中間這條小舟到另一艘畫舫上去。林宣薇隻見南明成秀慢慢走在前麵,不時回頭看著自己,說道:“薇世妹最近過的如何?伯父還是如以前一般嚴苛?”
“是。家嚴管教未曾鬆過。”林宣薇回答說。
“還是不讓出去玩?”南明成秀笑道。
林宣薇臉一紅,說了聲:“是。”
南明成秀的笑慢慢地緩下來,卻更無他話,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這樣的對話讓南明成秀感覺壓抑和躁動,側過身去看林宣薇,隻見她螓首微含,一雙眼眸竟比漢水上輕蕩的漣漪更撩人心魄,一時間那壓抑和躁動就更進了一步。
漫步經過中間的小舟,跨上了第一艘畫舫,隻見畫舫上皆是珠光寶氣的青年男女,三五成群,或吟詩作對暢談風月,或弄絲弄竹賞水賞夜,看不出半分“民覺”之氣象,反倒是歡聲笑語,**聲色一如往常。
南明成秀和林宣薇剛一踏上這畫舫,就聽到有人圍了上來,起哄道:“就說成秀怎麼一去去那麼久,原來是去接林宣家的小姐去了呀!難怪難怪,害的我們等得好苦,來來來,既然來了,一起作詩如何?”也不由分說,拉著南明成秀就往裏麵走,而那些在一旁嬉鬧的小姐們也過來勸著林宣薇一起熱鬧一些,於是隻好進了畫舫裏的廳室。
廳室熱鬧非凡,公子們談笑風生,自是倜儻,南明成秀是個中翹楚,自然更是風頭正盛。但是林宣薇卻在旁邊並不參與,任憑那幫小姐們怎樣拉勸都隻是搖搖頭,隻是勉強答應了南明成秀多次請求,喝下一杯玉清酒。
越呆越悶之下,林宣薇實在忍耐不住,起身借口略有不適,走出了廳室,繞到畫舫另一側僻靜無人的位置,在船頭吹著初夏的夜風,隻覺得那杯酒喝下之後仍有些燥熱。
她向著岸邊看去,隻見台上正有一人,她知道那是劉銘致遠先生。說是“民覺”,可是怎麼看來,都像是劉銘先生的獨角戲,更不用說,身後那熱鬧的風花雪月。然而逐漸地她似乎發現了一些異樣,因為本來圍攏在台邊上的人群突然向著另一個方向湧了過去,林宣薇將視線向那個方向移去,隻見人群湧動,甚至還隱隱約約聽到了喊叫聲,但是因為距離,卻沒有辦法看清。
而此時的岸邊。
白洛野看著蘇煙世塵的夥計小七已經被人群死死的包圍住,但是他還是堅持在人潮的擁擠中死死地舉著牌子。
那個牌子上寫著“泰熙走狗劉銘致遠,五百年前汝劉銘氏泰熙人否?!”
白洛野看著那個搖搖晃晃的牌子,微微歎了一聲,心裏有些複雜。當初在定下計劃的時候,談到這個細節的時候,白洛野就忍不住出聲反對,因為劉銘致遠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溫和、勤勉的智者的形象,即便是那天“書會”讓他看到劉銘致遠理論上剛愎自用的一麵,但這不影響總體的看法。
當時易子陽笑道:“白洛說,來襄陽本是為了追隨劉銘致遠,學習西學對吧?”
白洛野點頭道:“確是如此。”
“這樣的話情感上的回護的確在所難免呢。”易子陽說,“我並非針對劉銘致遠,這個你清楚。他傳播西學,雖所學非正,但總也有他的功勞,不過南明家打著他的旗號,這麵旗子倘若不扯下來,後麵的事情就無從談起。不過我想,其實劉銘致遠以為得到南明家的支持,實際上也隻是被利用了吧。這件事過後,也許他就會明白。”
“可是...”
“白洛還是對那塊牌子難以釋懷麼...”易子陽有些哭笑不得,“白洛有可以達到效果的別的方案?”
想了很久之後,白洛野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