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會往好處想。”
景故淵笑道,“庭淞與我一塊長大,他的為人我了解,我信他絕不會害我,回府吧。”手心向上,任她把手擱在他手裏,然後十指緊扣……
九月中旬的皇都已是染了秋意,無邊落木片片紅葉蕭蕭而下,落在那由石子砌成的不大的池子裏,如同一尾尾小船載滿了橙黃橘綠,食欲之秋,正是滿足她口腹的好時節。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啊。”她側躺在池子邊,腳丫子泡在池裏,邊念著邊悠閑的撥了一個橘子掰下一片橘肉塞進了嘴咀嚼。景故淵坐在她身旁靜靜的看書,日光落在他麵上,長密的睫毛,因而留下一道陰影宛若鳥兒展開的羽翅。隻聽得一聲雁鳴,他抬頭,呆呆的看著雁聲遠去然後似水無痕。
伊寒江也抬頭看了天一眼,“不就是大雁飛過麼,有什麼好看的。”喂了一片橘肉進他嘴裏。“甜吧?”
景故淵笑了笑,水光瀲灩,通透見底的結果便是更映出池子裏幾條可憐的鯉魚倉皇無措的逃離,她總愛去擾亂池子裏原本平靜而安定的生活,使得這幾條魚好像也有了靈性,每每看到她就要躲開。
景故淵道,“別玩它們了。”
伊寒江問,“你是怕我把你這幾條心愛又貴重的鯉魚玩死麼?”
從王府建成,這幾條鯉魚就養在王府裏了。雖然不比貓兒狗兒懂得搖尾乞憐哄人開心,但日子久了也是有感情的。
“我是看著它們怪可憐的。”把書合上放下,拿起一碗魚食,撚起一些撒在池裏,若是平日伊寒江不在,怕已經是爭先恐後上來爭搶了。可現在卻是眼睜睜的看著魚食沉下池底,這些魚是寧可不吃,也不願遊到伊寒江附近任她戲耍了。
“你既然覺得它們可憐,那我不玩它們,我玩你好了。”把橘子皮隨手扔進池子裏,開始搔他的癢,別忘了他的弱點她都知道。景故淵連忙抓住她的手,伊寒江親了他的唇一下,“有橘子的味道。”
景故淵笑道,“你把我當成橘子了麼。”
“當橘子是要被剝皮的,你要我把你皮剝了麼?”手往他領子摸去。
景故淵摁住她頑皮的手,“你要是覺得悶,我可以教你下棋。”
言簡意賅,直截了當,“沒興趣學。”
他是想著當初她說教他騎馬,他則承諾教她下棋,騎馬他學了,下棋他不教,顯得他言而無信。隻是她既沒興趣,他也沒法子強教她。“聽說孔夫人得了怪病,臉上的麵紗已經是戴了好幾個月了,我記得我們喜宴時她也沒來喝喜酒。”
伊寒江笑著,就差沒拍手,“她活該。”
景故淵問道,“你知道她得了什麼病?”
“哪裏是病,她是中毒了,一邊臉又紅又腫的。那毒不難解,隻是麻煩了些,得幾個月她的臉上的紅腫才會消退。”秦蘭是愛美遮醜才會躲在府裏,不過算算日子,她也快能出來繼續為惡了。
景故淵低聲喃道,“不知是誰下的毒?”
“你沒懷疑是我下的?畢竟最恨她和她仇怨最大的就是我了。”那時候聽到秦蘭出事大喊,她記得叔叔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就連叔叔對她都不是完全的信任。
景故淵笑道,“若是你下的毒你早就嚷嚷了,畢竟你最喜歡張揚著為惡不是麼。”
她笑了笑,掬了池水灑向他,隻見那圓滾晶瑩的水珠子順著他的發一滴滴沾濕了前襟,她調戲道,“真是不折不扣嬌滴滴水靈靈的美人呢,景美人,真是讓我垂涎欲滴。”
景故淵無奈的笑了聲,起身打算回房換掉濕衣。自他成親後,顏闖不再是貼身跟著了,儷影成雙時方圓五丈內下人也會自覺回避。伊寒江把他扯回原位,邪笑道,“其實也不必換了,這衣服很容易能幹的。”魔爪伸出,隻戀上與他肌膚相親。
景故淵忽的道,“中秋團圓夜,你想去孔家過麼?”
伊寒江聞言,收回手,腳丫子踢著水道,“老頭子也沒邀我過去,在王府和你親熱不是更好麼,花前月下風流快活。”
景故淵道,“怎麼也是父皇賜的婚事,還有賀延賀大將軍的關係在裏頭。你不知道,之前西邊大旱,父皇想賑災又怕路上有流民打那批糧餉的主意,就讓賀將軍一路護送,差事辦的很好,父皇龍心大悅之下賞賜了許多東西。所以即使大哥不喜歡孔姑娘,礙於其他原因,人前人後倒也不會太虧待她。中秋之日有可能也會帶著她去孔家拜訪,你是不是怕會和她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