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夏電腦中的不是別的東西,正在他在步行街旁邊的哪家咖啡廳等待所謂‘神秘人’幾小時的場景。
起初李善明還沒有看出那是什麼地方,有些疑惑為什麼簡夏的電腦中會有他的照片,但是在看到第四張的時候李善明突然就明白了過了來,那拍照片的角度分明就是從上往下,也就是說當時拍照片的在他的上方,也就是咖啡館二樓的位置!
他隻是有些懦弱,卻並不是傻。這個發現意味著什麼李善明很清楚,他刹那間白了臉,覺得腦子像是被什麼鈍器砸到一樣,瞬間昏天暗地。
停了停,李善明還是把剩下的照片看完了。
許久之後,關上電腦的瞬間李善明閉上眼微微向後仰起,學著簡夏喜歡的樣子背靠著椅背上往後躺去,失重的感覺仿佛讓他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沒有了重力的吸引李善明混身都變得輕了起來,隻是腦袋中那眩暈的感覺卻越甚。
不知道怎麼出了書房,李善明大腦一片空白。
回到臥室,李善明躺在床上想要睡覺,可眼睛卻不聽話的睜得大大的,怎麼也合不上。或者說是怎麼也不敢合上,因為每當他一合上雙眼,漆黑的眼簾前就會不受控製的浮現出簡夏的笑臉和那些照片中的以往。
臥室有一扇窗戶,向陽,簡夏似乎很喜歡,總是喜歡在清晨起床的時候對著窗戶做拉伸運動。
李善明朝著窗外看去,窗台下隻有淩亂的爬山虎葉子、破舊的院子……雨,突然間就開始滴落,粗魯的‘啪啪’的砸在窗上,模糊了玻璃,漸漸彙聚成淚河。李善明模糊了雙眼,窗外的突來的暴雨衝擊著他沉重的心。
在時光日複一日的緩慢推進裏,有很多痛苦就像是圖釘一樣,隨著滾滾而過的車輪被紮進我們的心中。簡夏在李善明的生命中種植了很多名為圖釘的草,無需養分和雨水就猙獰的爬滿了李善明所有的血管。
……回想著那些的過往,麵對他時有著燦爛笑顏的簡夏,在他拒絕時顰眉不悅的簡夏,長長的走廊上,因為他的一句‘我們在交往’而興奮得擁住他的簡夏……屋子中安靜的嚇人,明明您是仲夏的午後,卻靜寂得可怕。臥室旁廚房內水龍頭的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叨嘮著老舊水龍頭下水盆中平靜的湖麵。
李善明在黑暗中感覺到什麼冰冷的東西在忽暗忽明的閃電中滑過眼角向著發際線滑去,來不及擦拭,來不及感覺,就消失在了碎發中。一身門鈴突兀的打劃破了寂靜,。
李善明僵硬的起身,開門,禮貌的詢問。
“有什麼事情嗎?”
“你好,有你的快遞,請簽收下。”渾身濕透的郵遞員從身後拿出一包東西遞到了李善明的麵前,遞給李善明一支筆,那小夥子在漆黑的樓道低聲抱怨著,“這雨也真是的,說下就下,完全不給人準備的時間。”
李善明接過東西的瞬間渾身一頓。
“怎麼了?”那小夥見李善明許久不動,不由奇怪的看著李善明。
“沒什麼。”搖搖頭,李善明麻木的在半濕透的包裹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把筆遞給那小夥,李善明轉身的時候頓了頓,最終還是開了口,“你知道這包裹裏的東西是從什麼地方定的嗎?”
“不是你的包裹?”小夥子驚訝的看著李善明,他打量了兩眼李善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單子上的名字。
“這是我的包裹,我隻是想知道這包裹是誰買單的,他不是我定的。”李善明捏緊了手中的包裹,聲音顫抖。感覺像是快腐爛般的,從身體內部滋生出來一點點的啃食著自己的身體。
屏住呼吸,他在等待,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原來是這樣……”小夥子鬆了口氣,這種的事情倒也常見,那些暗戀的男人追女人倒也常常會用這種方法,他已經見怪不怪了,“我們派送的郵件都是直接在公司領取的,不知道到底是從誰哪兒定的。”
李善明放鬆了已經被他捏的骨節發白的手指,有什麼東西變得失去了原本沉重的力道。
“不過你這東西我倒是真的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定的。”一臉神秘,小夥子幽默的在李善明高高旋起的心平穩落地的時候又把它懸了起來,而且懸得更高。
窗外烏雲越來越重,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讓天空承受不了然後跌落下來壓在地上的人身上。
動了動蒼白的嘴唇,李善明始終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包裹是今天早上送到我們快遞公司前台的,那來郵寄的老板似乎心情並不怎麼好,他邊辦手續還在邊抱怨說‘訂貨的人的腦子有點二不正常,明明是在同一條街內卻非要讓他郵寄,就連他說親自送上門也不幹,非要多花他郵寄費。’”
話說完小夥子撓了撓頭,他似乎才察覺自己說得有點兒多了,尷尬的笑了笑,他繼續道;“哈哈……我還以為是……沒想到原來不是你自己定的東西,也難怪要跑一趟程序……”
那人後麵的那話李善明已經完全沒有聽到,他滿腦子都是他口中的那句‘同一條街內’。渾渾噩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了臥室,李善明把手中還帶著雨水的包裹塞進了床下的縫隙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