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隻想知道段瑞南是不是你殺的?」西盡愁望著嶽淩樓的側臉,嶽淩樓半天沒有出聲,仿佛沒有聽到西盡愁的問話。
「難道你自己不會去想?」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嶽淩樓轉身欲出。這一舉動,在西盡愁看來這就是承認。
「你不是要找他嗎?怎麼現在又要走?」西盡愁快他一步擋在門口,用身體堵住嶽淩樓的去路。『他』指的是躺在床上的江城。
「我不需要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沒有溫度的回答,嶽淩樓回頭看了江城一眼。那眼神讓西盡愁覺得他是在判斷一件商品的價值,而不是一個人。
「你需要他做什麼事情?」
「這和你沒有關係。」沒有想到西盡愁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問話,嶽淩樓微微吃了一驚,但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有。」西盡愁向前逼近了一步,扼住嶽淩樓的手腕,粗魯地把他從門邊拉到房間的中央。
「我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到底想幹什麼!」嶽淩樓厭惡地甩開了西盡愁手,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喜歡自找麻煩的人,嶽淩樓一邊恨恨地想著,一邊扭頭朝門口走去。
「有關係。」西盡愁不由分說地把嶽淩樓拉入懷中,湊到他耳邊低語道,「因為……我也要殺耿原修。」
殺……耿原修……
這四個字在嶽淩樓的耳邊不斷地回響,仿佛咒術一般讓人變得神誌不清。他徹底蒙住了,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竟忘了要從西盡愁的臂彎裏掙脫出來。為什麼要殺耿原修?西盡愁和耿原修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恍惚了片刻之後,嶽淩樓恢複了平靜,嘴角浮起一抹諷刺的笑容輕聲說:「你錯了。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我並不想殺他。」
「是啊……」西盡愁把下巴放在嶽淩樓的肩膀上,幫他把話說完,「你的目的是讓他生不如死,不是麼?」
「你要這麼說當然也可以。」嶽淩樓把西盡愁的手從自己身上扯下來,用勁丟到一旁,轉身看著他說,「不過還差得遠呢。」
西盡愁笑著問他:「那我們算不算是站在同一條戰線的人?」
「我不需要盟友。」
「可是我卻需要你的幫助。」
「你這並不是求人的語氣。」嶽淩樓眯眯眼睛,瞟了西盡愁一眼。
「我的確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威脅你……」西盡愁摸摸自己的下巴接著說,「先是段瑞南,再是劉辰一。你殺了荊君祥手下兩名手下然後嫁禍給千鴻一派。如果真相被戳穿了,你以為你還可以安穩地呆在天翔門裏麼?」
「你以為憑這些就可以威脅到我?未免太天真了……」嶽淩樓冷笑著說,「過了今天,荊君祥並不足為懼。」
西盡愁的目光一凜,不解地重複了一遍:「今天?」
嶽淩樓的回答是深不可測的笑容。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仿佛他永遠不會計算錯誤,永遠不會失敗。無論何時他都要處在絕對的優勢地位,也許這一點正是西盡愁被他吸引的原因,同時也是最讓西盡愁不舒服的原因。
正在這時,客棧外突然傳來馬蹄踏過的聲音,震耳欲聾,連西盡愁腳下的地板仿佛都要被震裂了一般。西盡愁衝到窗口向外望去,隻見馬隊的旗幟上,『天翔』兩個金光大字燦爛奪目。
西盡愁怔住了:「這批人馬少說也有三百,並且直奔興和城的方向而去,想必是衝著千鴻一派去的。」回頭正想向嶽淩樓問個究竟,才發現對方早已不見了蹤跡。嶽淩樓有要事在身,他怎麼會有閑工夫跟西盡愁慢慢耗呢?
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離陽客棧的底樓,謝秦正坐在裏麵休息。他也看到了『天翔』的旗幟,納悶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趕到雲南?
謝秦匆忙地衝出客棧,解開馬韁,正欲騎馬追上前去。卻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頭頂飄下,穩穩地落在馬背上。於是隻聽藏青馬長嘶一聲,揚起四蹄飛奔而起,那個白色的身影擦過謝秦的鼻尖,尾隨剛才的馬隊而去……
「喂!那是我的馬!」謝秦追出幾步,但怎麼可能追得上呢?無奈地歎了口氣,正在他想到其它什麼地方弄匹馬時,突然聽到客棧裏有人議論道:「你沒聽說嗎?昨天千鴻一派的人殺了天翔門的一個總鏢頭,好像是姓李的,大概這一群人是要趕過去報仇的。但是天翔門的消息怎麼會這麼快?」
這個問題也是謝秦想不通的,照沈重元的話說,天翔的人最快也要三日後才能趕到雲南,他們怎麼可能現在就出現在離陽鎮了呢?實在是太奇怪了……
謝秦當然不會知道,這批人馬根本不是在接到沈重元的傳書後才趕來的,而是在多日前嶽淩樓傳書招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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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強龍敵不過地頭蛇。」在雲南這塊地盤上,天翔門想憑著區區三百人就鏟平千鴻一派,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現在,兩日前總舵主常桐的死,引起了千鴻內部三派的爭鬥,造成他們元氣大傷。千鴻人多卻是殘兵,天翔人少卻是良將。這兩方交戰,勝負誰又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