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3)

唐易的墳塋建在杭州城西麵的一座山上,山上滿是百年的黃果樹,宛如參天般的高大,山路上也攀滿了地蔓。歐陽揚音的那頂錦轎雖被八個轎夫抬著,但依然顛簸不已。

尹瑉瑉一路跟著天翔門的那隊人馬,但就是無法靠近,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搞什麼嘛?掃墓而已,又不是皇帝出巡,帶這麼多人幹什麼?怕死也不是這樣的吧!」

歐陽揚音一直坐在那一頂錦轎裏麵,隻在拜祭的時候才現身了一柱香的時間,而且一身黑衣,頭上還遮著黑紗。尹瑉瑉站在老遠的一棵樹上,即使她視力再好,看到的不過也是一個黑影罷了。

就在這時,尹瑉瑉突然看見又一隊人馬從後麵趕了上來,隨後一頂藍色的華轎也停在了唐易的墓前。這一路跟來,尹瑉瑉隻顧著注意歐陽揚音,還不知道這次來掃墓的人可不隻是歐陽揚音一個。

那麼這頂藍轎裏麵坐的人又是誰呢?在這杭州天翔門的勢力範圍之內,敢用藍色漆轎身的人,肯定是天翔門內堂主級別的人物了。但尹瑉瑉哪裏想到,這個從藍轎中走出來的氣宇軒昂的中年人,不僅不是堂主,甚至連天翔門的人都算不上是,但他卻在幕後操縱著整個天翔門的更迭,他就是耿原修。

天翔門一半一上的費用都是從耿原修的錢袋裏掏出來的,兒子耿奕是南堂堂主,養子嶽淩樓即將繼位東堂堂主。這樣一來,耿原修雖不用親自出麵,但在天翔門裏的勢力卻異常的大,就連北堂堂主的位置交給誰,都是他說了算。賀峰和荊君祥雖早已都有殺耿原修之心,但雙方都不敢貿然行事,在等著對方先動手。

尹瑉瑉本以為自己今天算白跟這一趟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天翔門的那些人馬並沒有起身下山,而是像是打算暫住下來的樣子。當年唐易葬於此山之後,耿原修出錢將這片地修成了一片陵園。雖說是陵園,但亭台樓閣無所不包,竣工以後倒頗像是避暑山莊了。

尹瑉瑉見歐陽揚音被送入一間廂房,於是暗想道:「白天你們人多我近不了你,但現在你要住在這裏的話,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偷遛進來,我就不信還看不到你的臉。」

想到這裏,尹瑉瑉抿起嘴笑了一下,翻身跳下樹來,現在她必須下山去找一件黑色的衣服,好方便晚上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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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麵,耿府內。激情過後,嶽淩樓正坐在床邊整理著他散亂的頭發,耿奕望著嶽淩樓背部光潔如玉又微微泛著紅潤的肌膚,忍不住抬手環住了嶽淩樓的腰身,稍一用力,嶽淩樓又被拽回到床上。

嶽淩樓怒道:「你到底還有完沒完,你總要給我留點體力晚上應付你爹吧……」

「別提他,他晚上不會回來的。」耿奕硬生生地截斷了嶽淩樓的話,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生氣,「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種時候提他!」

看著耿奕的表情,聽他講出的那句話,嶽淩樓竟然想到了西盡愁,因為西盡愁也對他講過同樣的話,於是嶽淩樓笑著說道:「你現在這樣子倒是和某人很像。」

「和你今天帶回來的那個人嗎?」

嶽淩樓知道耿奕指的是常楓,淡淡道:「不是。」

「淩樓……」耿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他的雙唇卻被嶽淩樓一根手指按住了。嶽淩樓接著說:「不要再講這些了。你告訴我為什麼老爺今晚不回來?」

耿奕扼住嶽淩樓的手腕冷笑一聲後,道:「怎麼?難道你還想他回來不成?」

嶽淩樓顰眉道:「當然不是。」

耿奕對上了嶽淩樓的視線,說話的聲音竟越來越大:「他今晚不回來,因為有歐陽揚音可以陪她!除了你之外還有很多的人可以陪他!你不過是他身邊一個漂亮的玩物之一罷了!但是我不同,我想要的人隻有你而已!除了你我不會跟任何一個人上床,而你呢?為什麼你就不能像我對你一樣對我呢!淩樓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可以……」

「好了!你閉嘴!」嶽淩樓突然大吼了起來,把耿奕給吼蒙了。

耿奕漸漸冷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嶽淩樓。好險,剛剛『弑父』兩個字都已經說到嘴邊,如果不是被嶽淩樓喝住,隻怕這兩個字就已經吐出來了。

半晌,嶽淩樓從慢慢呼出一口氣,平靜地說道:「你出去吧,我想安靜一下……」不等嶽淩樓說完,耿奕就翻身下床,扯起衣物迅速穿好以後甩上門離開。也許現在需要冷靜的人並不隻是嶽淩樓一個吧。

聽見關門聲後,嶽淩樓才把一直望著地板的視線抬了起來,慢慢說道:「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

嶽淩樓的房間裏再沒有其它人,但房間外卻有。這個人不是耿芸,因為耿芸不會在嶽淩樓的房外忍受那麼長的時間。這個人也不是常楓,因為常楓根本沒有踏出過他房門半步。這個人也不是耿府裏的家丁,因為耿奕來找嶽淩樓之前,一定會把附近的家丁都遣散。那麼,能夠闖入這把守森嚴的耿府而不驚動一草一木的人,這世上屈指可數。

「西盡愁,你出來吧。我知道是你。」嶽淩樓不想再跟西盡愁玩捉迷藏的遊戲了。

話音剛落,後窗便被推開了,西盡愁一躍而入。

嶽淩樓冷冷道:「我現在才知道,你這個人竟然有偷窺的嗜好。」

西盡愁道:「我沒有偷窺,隻是偷聽而已。」

嶽淩樓道:「那你聽見了什麼?」

西盡愁道:「我聽見他說歐陽揚音要陪耿原修。」

嶽淩樓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歐陽揚音本來就是個□□。」

西盡愁道:「你錯了,她並不是□□。」

嶽淩樓道:「那她是什麼?」

西盡愁道:「她是處女。」

嶽淩樓竟笑出聲來,通常隻是在聽到最荒誕的事情時嶽淩樓才會發出這種笑聲:「西盡愁,你知不知道歐陽揚音已經嫁給唐易兩年了?」

西盡愁點頭道:「我知道。」

嶽淩樓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在嫁給唐易之前曾當過三年□□?」

西盡愁還是道:「我知道。而且我曾經也是她的客人。」

嶽淩樓道:「好,很好。那麼你還認為她是處女嗎?」

西盡愁道:「我的確還這麼認為。」

嶽淩樓道:「為什麼?」

西盡愁道:「你若想知道原因最好先準備一樣東西。」

嶽淩樓道:「什麼東西?」

西盡愁道:「棺材。」

嶽淩樓沉默,西盡愁接著道:「因為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都已經躺進了棺材裏,除了一個人。」

嶽淩樓問道:「誰?」

西盡愁道:「我。」

嶽淩樓又笑了,頓一頓後又問道:「為什麼你沒死?」

西盡愁道:「因為她殺不了我。」

嶽淩樓道:「那你認為她可以殺我?」

西盡愁道:「如果她想殺你的話。」

嶽淩樓苦笑道:「但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麼還會是個處女?」

西盡愁道:「我也有件事情不明白。」

嶽淩樓道:「你說。」

西盡愁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知道我在窗外?」

嶽淩樓抿起了嘴揚起一個媚人的弧度,緩緩道:「因為我聞到了你的氣味。」

西盡愁道:「我有什麼氣味?」

嶽淩樓道:「因為你是——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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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下來,歐陽揚音抬手挑了挑燈芯。昔日那個名貫江南的名妓,現在竟成了一名寡婦。自從她跟著『紫星宮』小公主秦月兒逃出雲南,已經過去五年了。

這五年裏有太多的變故,秦月兒死了,而阮浩天——秦月兒深愛的那個男人,卻創立了名劍門。那是背叛!阮浩天背叛了秦月兒,他們曾經海誓山盟誓死不離,但是那個男人卻忍受不了一次一次的追殺,向紫星宮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