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你告訴我怎麼會這樣!」
尹瑉瑉大聲朝紫巽吼去。她已經來到千鴻一派分舵劉府,但和前次相見時不同,暗藏在床板下的通道入口,根本沒留下一絲痕跡。就好像那日通過秘道,到了另一片天地的事情,隻是做夢一樣。
「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是你自己堅持要來的。現在你親眼看到了,還要說我騙你麼?」紫巽立在她身後,麵無表情地說著。而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名絕色的美女,那美女走到尹瑉瑉身邊,扶住了她的肩膀,溫柔地勸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想新的辦法。你西大哥是什麼人物,隻要他還活著,就不可能音信全無。」
「重新想辦法……」尹瑉瑉冷笑著,回頭望著歐陽揚音,眼裏滿是戒備和不信任,「你有什麼辦法?如果你想得出辦法的話,就不會守在這裏等我們了。」
歐陽揚音竟一時語塞。尹瑉瑉沒有說錯,她本來是想順著河道去尋找西盡愁的蹤跡,但無奈來路被封,她在這附近方圓百裏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不見那石渚的影子。細想也對,那花獄火是何等昂貴的東西,怎麼能種在這麼輕易就被找到的地方呢?無計可施之下,她隻得再次回到劉府守著,以等待紫星宮的人到來,打算跟著他們,直到找到西盡愁的下落。
因為歐陽揚音知道,以尹瑉瑉的性子,絕對不會安心待在紫星宮裏的,必定會使出手段,威脅也好,欺騙也好,她一定會出來尋找西盡愁的。而尹瑉瑉隻要一出來,就必定有紫星宮的人跟著。之所以這麼肯定,第一,尹瑉瑉自己絕對沒有力量逃出紫星宮,紫星宮不放她,就算她長翅膀也飛不出來;第二,紫星宮那種清淨的地方,在無法忍受尹瑉瑉亂發脾氣的情況下,肯定會放她出來。
但是歐陽揚音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任務,跟在尹瑉瑉身邊的人卻是紫巽。所以本來打算暗中跟蹤紫星宮的人,但看到紫巽後,她放棄了這個想法,明目張膽地出現在紫星宮人的麵前,說願意跟他們合作,找出西盡愁。
對歐陽揚音餘情為了的紫巽,當然欣然接受。但是尹瑉瑉卻一直耿耿於懷,對歐陽揚音非常不信任。因為她懷疑當日下迷藥,給她弄回紫星宮的事情,歐陽揚音也有參與其中。不然,憑自己的機警,再加上一個歐陽揚音,紫星宮的人想在她們兩人眼皮底下下毒,實在比登天還難。
「這個地方雖然河道眾多,分歧甚廣,但是隻要我們一條一條的找,總有一天會把他找出來的。」見那兩個人都不說話,紫巽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條條的找?」尹瑉瑉立即反對,「那要找到什麼時候?」
「是啊,那樣太費時間了……」歐陽揚音也不同意。
然而紫巽並不是不懂這個道理,而是他的處境和那兩個女人有根本性的區別。無論是尹瑉瑉還是歐陽揚音,都極其迫切地想盡早見到西盡愁,但是他卻不是,他這次出來,本來就是為了找歐陽揚音,現在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可以說目標已經達到,對其他的事情都不在意了。
「至少現在並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是麼?」紫巽淡淡說道,看著歐陽揚音。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五年前,歐陽揚音叛離紫星宮的時候,還是紫星宮裏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鬟。那個時候,雖然輩分不高,但卻深得寵愛。但五年過後,她不但久待風月場所,甚至連人都嫁了,現在的身份。說的好聽一點,就是天翔門前門主夫人;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一個寡婦。而她看人的眼神,也沒了當年的清澈,而好像蒙上了一層灰沉沉的煙霧。即使偶爾露出的笑容依舊傾國傾城,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帶了一張漂亮的麵具,一點也不真實。
五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吧……
紫巽想著,轉身離開。尹瑉瑉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寂寞的背影,問歐陽揚音道:「怎麼辦?莫非真要按他說的那樣,一條一條得找?那要找到什麼時候?」
歐陽揚音略略思索了一會兒,答道:「目前,也隻好暫時這樣了……也許,還不等我們找到你西大哥,他就自己跑出來見我們了。你以為他是那種可以享受安穩日子的人麼?」歐陽揚音的眼神竟變得柔和起來,「他啊,就算自己不想去惹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的……瑉瑉你放心,不出半個月,必定會有他的消息……」
尹瑉瑉冷笑一聲,現在她麵對歐陽揚音,早已沒有了以前的懼怕和規矩。她有紫星宮給她撐腰,而且歐陽揚音隻是紫星宮一個出逃在外的一個小叛徒,她為什麼要怕她?為什麼要看她的臉色。這樣想的尹瑉瑉,漸漸不把歐陽揚音放在眼裏。
而歐陽揚音剛才的那一番話,更是惹火了尹瑉瑉。隻見她冷冰冰地哼了一聲說:「不要把你講得好像很了解他似的……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你……」
歐陽揚音當然聽出了尹瑉瑉的話中帶刺,反唇相譏道:「隻可惜最了解他的人也不是你……」
尹瑉瑉猛一扭頭,恨恨地盯著歐陽揚音,仿佛想用眼神殺人似的,「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歐陽揚音笑得非常和氣,不知是真不在乎,還是有意用這種態度在氣尹瑉瑉,「如果我們了解他的話,就不會在他跳崖以後慌得六神無主了,是不是?」
「……」
尹瑉瑉一時無語,當日在看到西盡愁跳下山澗後,反應最強烈的就是她。莫非歐陽揚音現在是在借機諷刺自己才是最不了解西盡愁的人?剛念及此,尹瑉瑉正想發作,但聽歐陽揚音就接著說道:
「你知不知道,瑉瑉?」歐陽揚音親昵地撫摸著尹瑉瑉的頭發,「從我認識西盡愁這個人開始,我就認為他是一個很理智,做事情分得輕輕重緩急的人。雖然有時候喜歡裝瘋賣傻,但無論何時,他的心裏都是最清楚的,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最快把握到事情的關鍵,然後抽絲剝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