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勒從來不缺少權貴,但這也給城市的市長很大的壓力,壓力來自於那些犯罪者們。
沒有黑暗的襯托,怎能顯出光明的美好。無論是什麼,都有黑與白的兩麵性。
當華爾區與裏德爾區充滿秩序與光明的時候,華爾諾區與墨萊尼區卻擁擠著貧窮與黑暗。前者是貴族富商們的專區,後者是貧窮與罪惡的搖籃。長期以來,市長羅寧一直努力的將一切不該公諸於世的東西,壓製在平民區裏。今天,黑暗越界了。
裏德爾區發生了凶殺案。
黃色的警戒線,將臨近埃米塔什的一條暗巷完全封鎖,原本計劃今天在埃米塔什舉辦的會展也被迫中止。
“死者是名叫曼德裏的巡邏守衛,隸屬城防軍。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天深夜,輪換巡邏的士兵稱昨天晚上還見過曼德裏。”治安官傑普森緊鎖著眉頭,聽著身旁助手的講述。一塊白布將死者遮蓋起來,露出的一隻手已經腐敗,腐肉褡褳在慘白的手骨上,散發出陣陣的惡臭,白色的蛆蟲在腐肉上密密麻麻的穿梭,讓傑普森的頭皮發麻不已。並不是沒見過腐爛的屍體,實際上更惡心的,在水裏泡的發脹的屍體,他都在環繞洛克菲勒的密西西河裏見過。他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隻用了一晚就腐爛到這程度的屍體。
專屬市長的馬車在遠處停下來,傑普森回過頭,看見肥胖的甚至看不到自己腳尖的市長羅寧,挺著他滿是肥油的肚皮一晃一晃的走了過來。
傑普森準備迎了上去,灰色的長袍上卻爬了一隻惡心蠕動的蛆蟲,他厭惡的將它拍走。
“傑普森,我要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些貴族老爺們已經全都將矛頭指向我了!”羅寧看上去十分的煩躁,養尊處優的生活讓他皮膚白嫩,堆滿橫肉的臉讓人覺得下一秒都要冒出油來。在裏德爾區發生了凶殺案,死者雖然不過是身份低微的守衛,但也意味著裏德爾區不再安全,有誰願意住在一個潛藏殺人犯的地方?華爾諾區與墨萊尼區的平民或許願意,因為他們無處可去了。但貴族老爺們肯定不願意,羅寧甚至能想象自己的仕途已經在向自己揮手再見了。在鬱金香帝國,貴族是掌握一切權利的群體。
“給我一點時間,大人。”羅寧是身為治安官的傑普森的頂頭上司,雖然看不慣這個滿腦子升官發財夢想的男爵,但是他也不得不維持明麵上的恭敬。
“時間?我現在每時每刻都有可能丟掉我現在的職位,而你卻讓我給你時間?”羅寧扯拉了一下領口的白色領結,那本來是用來表達他得體的儀容與尊貴的身份,現在,卻隻覺得勒緊他的脖子,讓他無法喘氣。
羅寧,用手指頂著傑普森的胸口,低著頭,威脅道:“今天晚上,今天晚上之前給我抓到凶手,抓不到就拿你自己去頂罪。”
“是。”傑普森自然不可能拿自己去頂罪,今天晚上抓住凶手也是絕對的不可能。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現場也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除了留下一地的蛆蟲。傑普森更願意相信這位名叫曼德裏的巡邏守衛是被蛆蟲殺死的,而不是被人為殺害。
“我要看看屍體。”羅寧的怒氣還沒有平息,傑普森不願出麵阻攔,或許還有點小小的報複心,他讓到一邊。羅寧小心翼翼的湊到暗巷,一股臭味彌漫讓他簡直喘不過氣來,白色的蛆蟲到處攀爬,地上已經有好些被踩死的土黃色肉塊,蛆蟲惡心的汁液濺得滿地都是。
“你,去把白布掀開。”羅寧指了指傑普森身邊的助手,從他被撐得像是要爆開的上衣裏拿出一塊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那名助手顯然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活計,但他還是慢慢的蹲下來,兩個手指小心的捏著白布的一角,一下子拉開來。數不清的蛆蟲,在原本叫做血管的地方進進出出,黑色的腐肉下森森白骨令羅寧不自覺的感到腿軟,蛆蟲蠕動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魔咒一般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嘔!”羅寧推開傑普森,肥胖的身體爆發出出乎意料的速度,扶著牆壁,嘔吐不停,並不是氣味讓他覺得惡心,而是那恐怖的被蛆蟲弄得滿目瘡痍的屍體。恐怕他有段日子吃不下去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