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冷哼之後,口吻恢複了一貫的優雅,道:“你現在已經被仇恨左右,而不是在駕馭它。不適合再跟那人作戰。”
馬洛哀求:“吾主,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哪怕是不能正麵對敵,從旁協助也好。婉妲和希恩的殘魂、隻能起到樣貌相似的作用,戰力上卻無法企及,他倆是無法完成艱巨的任務的。”
女聲幽幽道:“傲慢,這就是最大的缺點,馬洛。希恩同樣如此,可惜的是婉妲,她太急著想要解決問題,卻沒能看懂那人的陰險伎倆。這兩人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雖然他倆之前隻是平民,但頭腦卻很不錯。”
馬洛仍舊苦苦哀求:“主人,我會學習謙恭,請賜予我再次為您服務的機會吧。”
“守住這裏,馬洛,迷夢園是我培育多年的小天地,不容有失。”
“請放心,主人,那人敢來這裏,等待他的將是無盡的折磨。”
當馬洛和他侍奉的主人結束這段對話時,酒館的密室中也已結束了會晤,假希恩和婉妲以高級園丁的身份,向狂信者布置了任務,他們分成兩撥,其中一撥留在鎮子裏,由婉妲領導,另外一撥則在希恩的帶領下連夜離開了鎮子。他們知道城堡無援不可久守的道理,離開是為了請援兵。
婉妲等人則聚集教眾,做好全麵開戰的準備。然而情況被他們之前預料的要遭,經過聖光淨化以及貝克特和邁特的梳理,教眾損失慘重,很多潛伏的狂信者都成了渾噩的半傻。
殘疾就不怕,但半傻就不行了,半傻無法提供目前急需的情緒力量。
總算迷夢園在鎮子裏已然經營多年,再加上李雲沒有一點巴結民眾的表示,而是以惡棍強盜自居,引發了本就嫉恨他奪了能量池的人們的同仇敵愾,婉妲又上演了一把死而複生,一些往昔在關鍵時刻會偷奸耍滑的人,這次終於站了出來,表示要跟李雲鬥爭到底。於是這些人被破格提拔,成為了次級教士,婉妲代表夢之女神賜予了他們力量。
就這樣,當新一天的太陽升起時,迷夢園在損失慘重的情況下,粗略的完成了人員武裝,有了一支護教武力,大約有百多人。
正如李雲昨晚說的那樣,新一天的晨曦光芒灑落,給鎮子帶來了全新的變化,這裏已然不再是終日陰沉或漆黑的夜色鎮,而是林間鎮,當它沐浴晨光中,光鮮而自然的色彩終於回歸了人們的視野,給鎮民們帶來了生機勃發的感官。
可是不久之後,動蕩就再次降臨了這個鎮子,李雲三人起床了,更重要的是,一個中隊的狼人自嘯月鎮那邊抵達了這裏。
就在昨天後夜,白鴉之靈充當了一次信差,於是就有了清晨的這一幕。這個中隊的狼人所要做的事,就是押送昨夜被選中的鎮民前往曼恩領。這活兒他們熟,如今的角河城民眾,當初就是他們強行押解過去的。
最終,有九百多名鎮民含淚踏上了遷徙之路,他們不想走的,可李雲這個惡棍用他們家人的性命做威脅。而鎮子的武裝守夜人,在能量池被奪的情況下,表現的極為軟弱。用邁特的話說:“叫守夜人沒錯,真的就是隻擅長守夜報信的一幫人,回頭可以考慮讓那些覺少、覺輕的老人來充當這守夜角色,壯年人還是將精力和體力留在日常工作中比較好。”
有意思的是,鎮民一下去了將近三分之一,剩餘的人卻沒有表現出多少不舍、不忿,反倒幸災樂禍、及暗鬆一口氣的比比皆是。可見,李雲網羅走的這幫,平時在鎮子裏與鄰裏相處的並不好。
後來李雲才知道,之所以發生這種情況,也不單純是三觀認知、生活作風的差異。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是這些被遷走的,絕大多數都不是最初的鎮民。
最早跑來這群山之中落腳的,並非是某個手握權柄、深受愛戴的領袖領著一幫人逃難至此,而是陸陸續續搬來這裏。
沒人會閑著沒事給自己找個主子敬著、供著,大多數情況都是協商合作,幾戶人家、十幾戶人家、甚至幾十戶人家湊在一起,推選說話辦事相對具公信力的做帶頭人,然後自耕自建,在這山區中重現小農經濟的生產生活模式。所以這幫人,更多的是體現出一種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定居特征。
夜色鎮,是因為能量池的出現才興旺繁盛起來,原因也很簡單,他具備養活更多人口的可能,能為人們提供廉價的資源、甚至勞力。
而即便如此,那時的夜色鎮也不過是個鎮,很多人仍舊選擇過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跑去夜色鎮當順民。
是後來外圍的農莊、村落什麼的,頻頻受到各種各樣的問題襲擾,比如治安問題、種植問題、氣候問題等等,才漸漸向夜色鎮聚攏。但仍舊有堅持在外邊自力更生的。
這個時代的很多人類,還是有著比較強烈的開拓民特征的,自立意識強、生存能力也不差,隻要不是那些離譜的怪物,單純是野生動物,哪怕是擁有類法術,人們也能通過頭腦來應對或規避。
黑暗全麵侵襲卡瑪蘭後,生存環境一下變得極為惡劣,鮑德溫家族打著拯救的旗號,動員搬遷,這批人就是被李雲選中遷走之人的主體。
當初鮑德溫家族為了動員他們,許諾了很多,導致那些原本的老鎮民和後來自動搬遷的鎮民的嫉妒。而且這一批的確是數量龐大,影響了鎮中的產業格局,所以雞飛狗跳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平息,嫌隙卻沒那麼容易撫平,直至今日。
在強製遷徙的過程中,李雲特意詢問了下文森一家的情況,得到的答案各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文森一家隻可能選擇被人們遺棄的某處村落落腳。
他自己一想,也覺得有道理,一戶人家,哪怕工具齊備,想要建所房子都絕非易事,更何況現今外麵絕不是建所房子就成的,得有一些高牆、哨樓、地窖等能自保的設施,所以選擇被人遺棄的設施加以利用,確實是個情理之中的選擇。
下午,當遷徙隊出發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張更詳細的地圖,上麵繪製有被遺棄的村落的位置。
這個地區的格局是,無論從北來,還是從西來,想要來這裏,都要現在群山中繞不少路,然後見到的就是夜幕森林,這森林的大體形狀宛如三角形,它的頂角在西北方向上,而它的兩個底角,一個是東麵的龍脊山脈,一個南麵的銳齒山脈。
這兩大山脈,都是泰坦諸神當年建立‘田字格秩序’時鑄就的大山,高聳入雲,陡峭異常,頂端終年冰雪不化,而且雪山延綿達近百公裏寬(直線),充溢著濃鬱的風元素、水元素、及風水混合的冰元素,還有極強的輻射和天然元素陷阱,據說都是因為當年秩序改造並未完成,結果永恒之井爆炸,作業中斷,所以就成了這個鬼樣。
反正這種環境本身就極端危險,而能在這種環境中存在的生物也異常危險,想要翻山越嶺,就要有死在其中的心理準備,有傳聞連傳奇都坑死過,之後人們就寧肯繞大彎走隘口,也不願直接翻山了。
夜色鎮,在這個三角形的夜幕森林的靠北東一邊,而從鎮南出夜幕森林,就進入了獅子山,這片區域多山多林,但不及夜幕森林那般茂密到遮天蔽日,而是象次森林,或者象曼恩山林堡北麵的灰葉森林,原本的人類開拓民村落,就坐落於其中,除了最東南角那邊,其餘地方都有人類留下的痕跡。
從地圖看,獅子山區域內,可供棲身的遺棄村落大大小小超過二十個,這要單槍匹馬的一個個找,別說是三天,一個月能找到就不錯了。
他能在這裏耽擱一個月嗎?不能。
今天嘯月鎮的狼人抵達,送來了信息。就在昨天白天,柯西瓦納的使節在刀斬峽遭到強襲,對方是以王國聯合的名義來接人的,為此動用了二十多頭珍貴的皇家獅鷲,派頭十足,若非有他事先警告,以及近衛隊保護,使節很有可能就被當場擊殺了。
柯西瓦納的使節這次是真的被嚇到了。那可是皇家獅鷲,而且是二十多頭,要知道為了獅鷲這種猛禽,最主要的是食物就是馬,尤其是被人類養成熟畜的馬最愛吃。整個耐瑟瑞爾王國,官方飼養的獅鷲也就兩個中隊,百隻出頭,這回一下就來了五分之一之多,真的是堪稱隆重,結果竟然是個坑,這讓使節懷疑耐瑟瑞爾是不是已經被邪惡勢力攻陷了。
並且這事不可避免的驚動了教廷、以及耐瑟瑞爾,據說教廷的人代表、和阿卡德三世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眼瞅著風雲聚會,他這個曼恩領最大靠山躲在東南群山裏找人,怎麼看都顯得有點不合適。
另一方麵,找文森一家同樣是箭在弦上,畢竟這事已然經傑裏米?高弗雷之口被鮑德溫一夥知曉了。無論是受製於人,還是線索中斷,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事實上馬洛的那位主子也的確沒有忘記文森一家,不管文森一家是否掌握著跟狼人有關的重要線索,單單是製約李雲,就足以讓她心動,所以假希恩的任務除了找援兵,還有一個就是去尋找文森一家。
並且在這事上,她特意叮囑假希恩,讓他發動援軍的人手去辦這事,而不是自己去找。
這一招算不得有多高明,但的確擊中了李雲的軟肋。一直以來,他的第一問題都是做大事而人手不足,帶領著一幫蝦兵蟹將,把自己累的跟狗似的。
象這次,新的魔法噴泉完全在他掌控之內。正因為這樣,他特意留了漏洞,讓對手利用。
一方麵他和貝克特、邁特的確需要休息,另一方麵也有讓對方自曝行藏、順藤摸瓜的意思。
他一早就想到迷夢園恐怕不會是孤立存在的,有同夥的可能性非常高。尤其想到昨天白晝的在赫斯格林磨坊尋找未遂的汙穢之源,說不得就是起盟友的地盤。
假希恩一行離開,他雖然並不知曉,但籠罩整個鎮子的新能量結界卻對其進行了標記,他在今天上午派遣白鴉之靈去尋蹤,已經探得了對方蹤跡,竟然有三處之多,其中之一,真的就是在赫斯格林磨坊附近。
這樣的發現也讓他變得更加謹慎,曼恩領的確是風雲變幻,可這邊也不可小視,尤其是他已經捅破了膿包,不做點什麼,恐怕會提前觸發一場嚴重禍事。
迫於無奈,他在正午時分,聯係了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