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菲的肩膀使不上力氣,但胳膊總還能動,聞言趕緊扳動按鍵,一陣沙沙地機械聲裏玻璃窗降了下來,烈烈熱風合著屍臭衝進車內。
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可從遇見楊威開始,他每一次都是謀定而後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任菲竟然對胖子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楊威等不及車穿完全打開,咬住煙霧彈保險環用力一拉,順手就往窗外扔,著急的他扔得急了,煙霧彈磕在窗邊上跳了下,竟然沒扔出去!
任菲還當是那種催淚彈,她胳膊不好使,眼前一黑差點嚇暈過去。急中生智,任菲猛地合身向車門撲過去,趁煙霧彈沒彈進車裏,硬是用身體把彈體擠出窗外。
“關窗!”楊威急吼吼地喊,後視鏡裏一片煙幕遮掩了劫匪的視線,他操縱著方向盤,竟然像職業車手一樣速度不減,順利無比的繞過了轉盤上亂七八糟的路障車揚長而去,留下七八個大眼瞪小眼的劫匪和仍舉著手槍發呆的劫匪頭子。
等警車沒了影,醫院裏才呼拉拉跟跑出三十幾號人來。
越野車開上外環路,逃出升天的楊威顧不上車裏灌滿了屍臭,大口大口喘息著,摸了一把滿頭的冷汗,暗罵:真他娘的險到極點,那個劫匪頭子隻要再快上一點,沒準一槍就能要了他的命!
任菲比楊威更慘,她強行挪動身體扯到了腿傷,疼得她吱哇亂叫,額頭疼出一層虛汗,連車窗也沒關。
反正前後也沒有活死人,楊威不好意思苛責她,索性關了空調把自己這邊的車窗也打開,任由窗外的風吹散車裏的臭氣——現在的氣溫有二十八九度,不怕著涼。
楊威怕劫匪開車追上來,根本不敢停下,踩緊油門一路飛奔,直到看不清那片住宅樓才放慢速度。
任菲好不容易才緩過勁,一副狼狽到了極點的模樣,口幹舌燥地問:“那些劫道的是什麼人?”那個被拖進醫院的女人始終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好像幽靈般揮之不去。
她並不覺得自己和楊威逃走有什麼不對,這種條件下誰不是先顧自己的命?什麼是正義什麼叫道德?在生存的壓力麵前統統是狗屁。
加長SUV裏的乘客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不謹慎不小心,他們要是和胖子一樣警覺心十足,能落到這麼個下場?
“醫院裏的幸存者吧。那兒經常消毒。”楊威心情沉重,但不是為自己的逃跑。
他比任菲更不可能為逃跑的行為有悔過之心,隻有活人才明白什麼感覺叫後悔,人死後一了百了,什麼也剩不下。以前還有個見義勇為、犧牲、烈士什麼的稱號,現在能有什麼?末日來臨,人命不比狗命值的錢更多,他還沒到看破生死的境界,不可能為了別人的命送掉自己來之不易的小命。
“這世道,到底是怎麼了?”任菲頹喪地倚在靠背上,喃喃地說。
————分割————
從寫書開始到現在,第一次召喚零點的推薦票——快結束新書期了,大家幫幫場子哈!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