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地一聲,不知道多少隻蒼蠅像決堤的洪水般從門裏衝出來,滿頭滿臉地撞到楊威的身上,楊威膽囊一縮,下意識地就想捂臉。可還不等他捂到臉上,蒼蠅就紛紛撞在防毒麵具的護目鏡上,細碎的悶響不絕於耳,就像前幾天打在車頂上的雨水聲。
楊威像被一隻大錘砸在胸口,蹬蹬蹬地倒退了好幾步,蒼蠅這種東西不咬人不叮人,可它比蚊子什麼的惡心多了。
蠅群來得快去得也快,楊威才剛剛站住腳,屋子裏的蒼蠅基本上已經飛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寥寥幾隻仍然徘徊不去。
楊威小地再次接近那扇門,從門外看,門裏左邊是正對馬路和窗戶,窗下的辦公桌上放著電腦,還摞著一本本的賬冊收據之類的東西。再往前走一步,屋子裏一股熱氣衝出來,感覺你進了桑拿浴室,起碼得有四十度。
確定左邊沒問題,他小心地舉著槍一點點向右看,正對門的牆上掛著一溜鑲在玻璃框裏的加油站管理製度,牆角一張矮幾上放著電視,電視下麵的DVD邊散放著十幾張光盤。
最後進入他眼簾的是門後的床鋪,鋼管焊成的鐵架床上伏著一具幾乎隻剩下骨架的屍骨,骨架下的被褥被染得烏黑,一條條拖著長尾的蛆蟲在骨架中爬來爬去,個個肥肥壯壯,看得楊威一陣陣惡心。
楊威收起槍來暗叫僥幸,雖然他不清楚一具屍體需要多久才會腐爛成一具骨架,但這間屋子裏的高溫顯然是床上的遇難者快速腐爛的重要原因,看樣子屋子裏大群的蒼蠅全部是由這具屍體供養生長起來的。
想到這兒,他胃裏一陣翻湧,要不是戴了防毒麵具,光是腐爛的惡臭就能把他熏兩個跟頭,要是讓蒼蠅撲了一臉,還不知道得嘔成什麼樣子。
屋子裏的麵積不小,楊威仔細看過了床底之類能藏東西的地方,根本連一根電線都沒找到,就更別說發電機了。
楊威歎了口氣,又白跑了,肯定沒收獲。他喪氣地離開,隨手帶上門,不想門後不知道什麼倒下,砸在鐵架床上發出“吭啷”一聲響。
楊威腳步一停,聽聲音好像是鋼管!他正缺個合手的家夥,重新返回屋子裏向門後一看,一個大概有一米多長,一頭是鋼管,另一頭卻是個漆成紅色的鐵疙瘩,疙瘩上突出一截彎曲的鋼管上還連著一根塑料軟管的東西正倒在地上。
他一見這東西就覺得眼熟,仔細一想,立即大喜過望,這不是油抽子麼?就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想當初在家裏的時候村裏榨油作坊裏就用這個從鐵皮油桶裏外抽油,他路過的時候經常看到鐵皮油筒的細口裏插著這個東西,隻露出上麵的紅色鐵疙瘩在外麵!
油抽子其實是鄉下的土叫法,這東西的正式名稱應該叫做手搖式油泵!
楊威扯起油泵就往外走,別說這東西入手還挺沉。現在的問題是油在什麼地方了。
他看四下沒有活死人,拖著油泵就往回走,打開車門卻不進車裏,隔著厚實的防毒麵具說舉了舉油泵說:“這個就是抽油的東西,但是後院的地下油庫上了鎖,你把我那個大號鉗子找出來,我記得好像還有把小鋼鋸,就是拉鋼筋的那種,一起給我。”他想到屋裏那副骨架,不知道骨架的主人是不是擁有開鎖的鑰匙,不過讓楊威去翻的話,他寧肯不在這裏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