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肆虐。(.)細小的雪粒夾在風中打在人的臉卜。如同浪頭絆石丹邊的礁石上,崩得楊威臉上一陣細密的微痛,就像有人迎麵往他的臉上扔了一把沙子。
地上的雪已經積到了腳腕深,踩一步一聲咯吱吱的響。抬起頭來,望望還有前麵高大挺拔的巨大車間,楊威不禁長歎”就在幾天前他還在氣候溫暖,風光秀麗的江南,沒想到一紙調令就把他送回了北方。
不過不是東北老家,而是西北邊陲!
走到車間的門前,楊威跺跺腳上的雪。伸手握住車間大門一角的小小門上鋼製的門把手,冰寒的感覺透過厚實的棉手套傳到他的指尖冰冷的麻痹感幾乎是一瞬間就從指尖爬到了指腹;寒冷同樣透過厚實的軍用棉靴,腳趾已經麻木了。
今天有零下三十度吧?楊威抽了抽凍得失去知覺的鼻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得到了溫暖的鼻尖迅恢複知覺。
“咯吱”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楊威扭開了潤滑不良的門把手鑽進裏麵,“咣”地一聲狠狠地把門關死,北風的呼嘯刹那間被關在了門外。
楊威習慣地跺跺腳,震飛了鞋上沾留的殘雪,一把抹下了頭上的帽子,長長地出了口氣。
如果說冬天的氣溫在零下二十幾度的話,風一刮起來氣溫就相當於零下三十幾度!就算在東北老家這樣冷的天氣也不多見了,沒想到這兒竟然如此的冷。
進了大門還有一層內門,這是為了防寒用的,不光門是雙層,就連牆也是雙層,這裏的溫度已經回複了不少,楊威凍得麻木的鼻子慢慢地暖和過來,一股淡淡的腥臊氣衝進了他的鼻子。
摘下手套,楊威把手指按在內門邊框上的指紋鎖上,一道紅光冉過,一聲微不可聞的電機轉動聲響過,內門自動打開。
今天的風雪太大看不清車間的外貌,外麵的頭層門看起來和幾十年前的工廠大門沒什麼區別,從外麵看是一層斑駁的舊鐵皮,從裏麵看是厚實的石棉保溫層,怎麼看怎麼落後於時代幾十年。
網來這裏的時候楊威看到十個棟巨大而粗糙的車間,根本不相信這就是他的目的地,隻看車間外那如同風化了幾百年的城牆一樣的外皮。任誰也想不到車間裏竟然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反正楊威是搞不清內層的牆麵是用什麼材料做的,他能想起來的類似景象,也就是科幻片裏才找得到。
內層門自動開啟,楊威拎著手提箱邁進隻容一人出入的角門,門裏是一條十多米長的通道,一聲清甜的女聲響起:“歡迎你,楊威中尉。”
楊威一邊往裏走一邊麵無表情地回答說:“我原來是個上尉。”
女聲沒有再說話,個於車間一角的計算機迅核對楊威的聲紋,看似毫無問題的對話,其實是早就設置好的安全密語,無論是聲紋不對還是回答不正確,通道都會在一瞬間鎖死。
還好這裏沒有電影裏動不動就置人於死地的機關,否則他敢不敢走進來還是兩說。
通道盡頭的門同樣自動打開,這一次用不著再驗證了,楊威跨進門裏,報怨道:“不能換個暗號麼?”他對降銜的不在乎隻是相對於真正的軍人來講,他也是人,怎麼可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每次經過這條通道都會揭開傷疤,每次楊威都會不由自主的報怨幾句。
“當然不能!”值班的女軍官坐在隔著雙層防彈玻璃的觀察室裏淡淡地回答,“你晚了一分半鍾。”
“行了,你就別教條了,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要是再不改改這輩子就別想嫁出去了!”楊威毫不在意的揮揮手,放下手提箱,摘掉手套將保暖用的大衣脫下來掛進自己的櫃子裏。
電子係統有著天然的局限性,因此進入車間的最後一步就是用人來觀察!不過兩個人現在的對話可不是什麼暗語了。
觀察室裏的女軍官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嫁誰也不嫁你,用得著你操心!”
楊威很想回一句嘴說娶誰也不娶你,老子已經有媳婦兒了,連孩子都懷上了,可話到嘴邊又咽回肚子裏。
他還不到二十二周歲,和任菲並沒有登記,所有的資料和表格上填的也都是未婚。
“算了吧,娶了你非做惡夢不可!”楊威換好了衣服,用同樣不屑一顧的眼神回了女軍官一眼。值班的女軍官叫周英,人長得並不難看,但脾氣實在是太衝了,嘴巴不饒人。
楊威不等周英再回嘴,扣上防毒麵罩,拎起還透著寒氣的手提箱進入了車間內部,一股潮濕後的幹草混合著尿騷味和糞便臭的氣味兒鑽進他的鼻子,亂七八糟的吼叫聲不斷地鑽進他的耳朵一條長長的通道左右兩邊全是隔成小塊的方格,每個方格裏都關著一頭牛或者一匹夫馬之類的牲畜,上萬平方米的車間裏到處是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