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頭發、混血長相的小男生扭頭對他扮了個鬼臉,轉回身環顧了一下教室,幾步小跑到唯一跟他年紀相仿的複兒跟前,“嘿嘿”笑了兩聲問道:“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可以啊。”
對方大喇喇在椅子上坐下來,對著複兒呲牙一笑,“我叫柳夙成,你可以叫我Scott。”
“嗯。”
柳夙成盯著複兒的臉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下文,挑挑眉道:“你怎麼不告訴我你叫什麼?”
複兒側了側頭,“你問我了嗎?”
“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也要告訴我你的名字——這是禮貌!”
“哦。”複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兒,柳夙成終於挫敗地一拍額頭,“敗給你了——你叫什麼?”
還沒等複兒回答,談老師已經走到了他身邊,一敲他頭頂,嗔道:“剛才怎麼跟你說的?再說話就回家去!”
柳夙成揉了揉腦袋咧咧嘴,不敢再講話了,於是他一直到上完課還是不知道複兒叫什麼。
兩節音樂基礎課結束以後就放學了,複兒趕著回去找哥哥,於是正被談老師抓住批評教育的柳夙成一扭頭,發現自己的“同桌”已經不見了,立刻“嗷嗷”道:“爸爸!都是你不好,我還沒問到他的名字呢?”
“你問藍複兒的名字幹什麼?”談老師眨了眨眼,然後絞起好看的眉頭,“你別轉移話題,這次就算了,下次再來我課上搗亂,你小爸爸都保不了你!”
“我才不是搗亂!”被戳著額頭的柳夙成一陣哀嚎。
這是複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小影星遇到柳夙成。這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湮沒在了他儲存量巨大的記憶中,很久很久都沒有被再次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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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半個寒假就在悠閑的學習生活中過去了,在這小半個月裏複兒和張秋心、衛風成為了好朋友,就連唐煜佟也漸漸開始和他說話了,他的功課也學習得不錯,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除了見到哥哥的時間太少,似乎也沒有什麼不順心的。
而就在複兒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重生後的第一個春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到來。
小影星春節的時候停課,安排跟上班族的春假一樣。
年三十早上藍坤程給複兒換上白色羽絨服、淺灰色細條紋的加絨長褲和紅色的皮靴,戴上紅格子紋的圍巾、藍色的毛線帽。複兒其實早就已經學會自己穿衣服了,但是傻哥哥還是喜歡親自動手照顧自家親親弟弟,十幾年的習慣了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劉春霏在A大邊上租了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把司修陽接出了醫院。雖然他現在手上腳上還打著石膏,恢複得倒是不錯。
藍坤程和複兒也在劉春霏態度強硬的要求下搬了過來一起住,寒假裏藍坤程在附近一家便利店打工、上夜班,白天還要去一家叫Seraph的咖啡屋趕另一份工,完全就是仗著年紀輕要做拚命三郎的架勢,劉春霏心疼地勸了他好幾次都被他含混過去,隻好歎口氣,把接送複兒上下學的活兒攬了過來。
Seraph從年三十一直到初三都不開張,便利店今天晚上也歇業,藍坤程難得一天都空閑,卻不忙著補眠,而是早早起來牽著複兒去了一趟菜市場,把一些遺漏的、或是新鮮才好吃的食材給補齊。
回來後兩人一起給劉春霏拜了年,收到兩個紅包。
複兒還額外收到了司修陽給的一個紅包。給繃帶和石膏包裹得硬梆梆的會長大人用唯一幸存的左手摸了摸鼻子,眼神躲閃著道:“既然小天使都叫我‘叔叔’了嘛,那我就是長輩咯。”然後不怕死地指著藍坤程囂張道:“哈哈哈,坤程我也是你長輩啊!來,過來叔叔給你壓歲錢!”成功收獲藍神“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清算”的眼神一枚。
接下來一整天複兒都陪著劉春霏和司修陽在客廳裏看電視,不,是複兒和司修陽拖著劉春霏在客廳看電視,好讓藍坤程去準備年夜飯——司修陽他家母上大人那手藝要下廚,是要演變成投毒案現場的,這是三個小輩無聲中達成的共識。
吃過年夜飯以後四個人一起看跨年晚會。
複兒靠在哥哥肩上手裏抓著哥哥給他剝好的花生米,眯著眼睛、隻掀開一絲眼皮盯著電視屏幕,眼看著是要睡著了,藍坤程趕緊捏捏他的鼻子,柔聲哄道:“複兒不要睡,午夜就要到了,再堅持一會兒。”
這是他第一次和小孩兒一起守歲,以前,到了九點鍾小孩兒都會準時入睡,他們都不忍心叫醒他,也知道即使叫醒了也無濟於事,小孩兒根本不知道過年和守歲究竟是什麼意思,勉強也隻是徒增傷感。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是他和複兒真正意義上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他可不想輕易放過了他。藍坤程的手指在小孩兒的臉上打著遊擊戰,小孩兒不堪其擾地拂了拂,半夢半醒的咕噥兩聲。
劉春霏見狀,轉去廚房搗鼓了一盤蒸餃端出來,“小寶貝,來,吃點東西就不困了。”這是她唯一駕馭得了的“料理”了,在煮糊煮生了十幾包速凍食品、還炸了兩三次微波爐以後,她好不容易才學會的用微波爐蒸速凍水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