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表現得更好的,”菲利用一隻胳膊摟著我說,“隻是時間的問題。”
“謝謝,我知道。”
我確實知道,我真的知道,但我還是開始不斷地輸掉比賽。不隻是輸,而且輸得很慘,輸得很可憐,輸得一塌糊塗。在孟菲斯,我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出局;在比斯坎灣,也是第一輪。
我說:“菲利,到底怎麼回事?我在那裏就像個傻子。我感覺自己隻是個有蠻力但毫無技術可言的選手,一個業餘球手。我真的不知所措了。”
最糟糕的一次是在費城的光譜球場(Spectrum)。那原本不是一個專門的網球場,而是籃球場臨時改造而成的,甚至連那個都算不上,或許稱之為洞穴更為貼切。在昏暗的燈光下,兩個毗鄰的球場同時進行著兩場比賽。我回球的同時,旁邊球場的人也在回球。如果他發球時身體張得很開,而同時我也在發球,我們的頭就有可能相撞。我的注意力本來就很容易被分散,更別說還要顧慮與其他選手相撞,況且我還不知道如何排除幹擾。一盤打下來,我已經無法思考,除了我的心跳聲我什麼都聽不到了。
而且,我的對手水平不高,這置我於非常不利的地位。與較弱的對手比賽時,我往往表現得最糟,我會降級到他們的水平。我不知道在適應對手水平的同時,如何正常發揮自己的水平,這就如同讓我在吸氣的同時呼氣一樣。和偉大的對手對決,我會奮起迎接挑戰,而和水平較差的運動員比賽,我則覺得“被施壓了”。“施壓”是個網球術語,意為不讓事情流暢進行,它是網球運動中你所能運用的最致命的技術之一。
菲利和我掙紮著回到了拉斯韋加斯。我們都很沮喪,但是我們有一個更加迫在眉睫的問題:我們破產了。為了支付頻繁的旅行以及旅行途中的費用,我幾乎已經把耐克那筆錢花光了。我從機場開車直接去了佩裏家。我們拿著幾瓶蘇打水躲進了他的臥室裏,當臥室的門一關上,我就覺得自己安全了,也清醒了。我注意到牆上貼滿了《體育畫報》的封麵,大概比上次多出了十幾張。我凝視著那些偉大運動員的臉對佩裏說,一直以來我都堅信,無論我想還是不想,我都將成為一個偉大的運動員,我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是確定無疑的,那是我注定的命運,盡管它並非出於我自己的選擇。對我而言,這是唯一的慰藉。注定的命運尚有軌跡可循,而現在我卻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我擅長一件事情,但似乎並非像自己所認為的那樣擅長。或許我還未開始嶄露頭角,就已經完蛋了。無論現在是哪種情形,我和菲利到底該怎麼辦?
我對佩裏說,我想過一個16歲孩子應該過的那種正常生活,但我的生活卻越來越不正常。在美國公開賽上受辱不正常;在光譜球場比賽時,因擔心與一個大塊頭的俄羅斯人相撞而心煩意亂不正常;躲在上了鎖的屋子裏更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