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7(1 / 3)

維若拉沉默了兩秒鍾,然後將頭轉回來,和紮瑞爾直視著,“你究竟意欲何為,邪魔?”

魔姬莞爾微笑,絲毫未因女巫師的態度而不悅,“我想你或許有所誤解,維若拉小姐,事實上,我們並無惡意。”

“聽起來很有說服力,”女巫師說,“尤其在這種場合下。”

“沒錯,因為我們是來拯救你的。”

“拯救我?”

“是啊,”紮瑞爾點頭,“當然,不僅僅是為了拯救你,更是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穩定,為了大陸眾生的福祉與安寧。”

噗!

聽到魔姬的說法,維若拉固然是莫名其妙,瓊恩在一旁也同樣錯愕不已。紮瑞爾這玩笑也未免開得太離譜,自己從薩瑪斯特手裏把維若拉借過來,唯一目的就是要通過推倒她來竊取神力,無論以何種標準來看,這種行為都稱不上光明正大,怎麼在紮瑞爾口中說來,不僅堂而皇之,甚至還上升到了關係世界和平這種高度。你這麼說搞得我壓力好大,說不定到時候會不舉的。

而且,你一個大魔鬼,說什麼維護世界和平穩定,這真的沒問題麼?

“沒問題啊,對於我們地獄而言,一個穩定有序的凡間更符合我們的利益,”紮瑞爾回答得理所當然,“不能涸澤而漁,要講究長期穩定的可持續性發展嘛。”

雖然沒太聽懂什麼意思,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你拯救世界的方式,就是慫恿你的小男友**我?”

“措辭有待商榷,不過大致意思就是這樣沒錯,”紮瑞爾笑著說,“雖然聽起來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奇怪,但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女巫師冷笑,但當她看見那一團微弱虹霧在瓊恩的指尖出現時,臉色頓時變了,先是愕然,繼而憤怒。“你怎麼會……你膽敢竊取神力!”

“是搶奪,不是竊取,”紮瑞爾糾正,“而且我覺得你更應該關心的,是他如何能夠做到這點吧?”

“……怎麼回事?”

“就像你已經猜到的那樣,”魔姬說,“他可以取走你體內的‘虹霧’,準確地說,他可以取走任何女性選民或者神子所擁有的神力——通過**的方式。非常別出心裁的手段,是不是?”

“標準的邪魔作風。”女巫師冷冷評價。

“這可不是我教的哦,”紮瑞爾表示無辜,“他自己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與我無關。”

“我可以說物以類聚嗎?”

“這個評價很準確,”瓊恩不緊不慢地插了句,“我們本來就是情侶。”

看著魔姬笑盈盈地挽著瓊恩的胳膊,一臉甜蜜幸福的笑容,女巫師不由得一時間有種強烈的虛幻不實感。“回到正題吧,”她定了定神,說,“這些和你所謂的拯救世界,又有什麼關係?”

“薩瑪斯特為什麼俘虜你,這其中的原因,你是否清楚呢?”

“知道一點,”維若拉說,“他似乎是想發動一個類似‘卡爾薩斯之化身’的法術,以我為容器來強製神明降臨,再擊殺神明以取而代之。”

“正確,如果他的計劃得逞,顯然會對世界和平造成嚴重不利的影響,不是嗎。”

“是沒錯,但是……”

“所以我們要努力阻止他,對吧,”紮瑞爾說,“要阻止他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直接打倒他,這個比較麻煩,先跳過;第二種則是釜底抽薪,破壞其施法要素,讓他無法完成法術,這個難度就比較低了。”

“你所謂的施法要素是指什麼?”

“當然就是你啊。”

紮瑞爾笑著說,“對於薩瑪斯特要進行的法術而言,你是最關鍵要素之一。你是選民,隻有借助你與阿祖斯之間的‘關聯性’,他才能強製神明降臨。也即是說,隻要破壞了這種‘關聯性’,薩瑪斯特就沒法完成法術了。”

維若拉沉默著,她已經明白了魔姬的意思。

“阿祖斯的信徒雖然少,但也不是隻有你一個,”紮瑞爾繼續說,“論信仰,你未見得最虔誠;論資曆,你未見得最深厚;而要論俘虜的難度,你肯定是最高的——薩馬斯特舍易求難,放著其他人不管,非要盯著你,很顯然,你有某種其他阿祖斯的信徒都不具備的東西,它就是薩馬斯特的目標,或者說是他計劃中的關鍵要素。”

顯然,這所謂的“關鍵要素”,就是維若拉身為阿祖斯唯一選民,獨家所有的“虹霧”了。由此推論,隻要能夠讓維若拉失去——哪怕是暫時失去——虹霧,薩馬斯特的計劃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

選民的神力是神明所授予,自己無法放棄,卻可以被神明收回,最著名的例子就是薩馬斯特,他也曾是魔法女神的選民,因為背叛正道,被阿祖斯代表女神降臨凡間,收回了他的銀火。但現在卻不行,第五秘器“九重地獄之鼎”創造出的封絕空間將一切神明阻隔在外,連莎爾這種高等神都進不來,更別提阿祖斯這種半神了,薩瑪斯特之所以要請凱瑟琳出手相助,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就在於此,否則的話,他這邊緊鑼密鼓地施法,那邊阿祖斯直接將維若拉的神力收回,那整個事情就成大笑話了。

“本來這件事是挺棘手的,不過幸好有他在,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紮瑞爾拍了拍瓊恩的肩膀,“你已經看到了,他可以取走你的虹霧,一次搞不定,多來幾次就好。也就是說,隻要你肯乖乖張開腿讓他幹,這個世界就有救了——咦,瓊恩,你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看著我做什麼?驚喜過度腦袋抽筋了?”

“不,我隻是想說……紮瑞爾,你真是太強了。”

拯救世界這麼嚴肅的話題,居然能夠被魔姬拿來和男女**聯係在一起,而且還聯係得這麼渾然天成,毫無破綻痕跡,作為旁聽者,瓊恩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最後隻能說一聲佩服。不過即便如此,總覺得還是哪裏不太對勁,有點怪怪的……

“沒什麼啦,所謂‘用愛救世界’嘛,很正常很勵誌的劇情,故事裏都是這麼寫的。”

……愛和**好像不是一回事吧。

“差不多啦。”

“明明差很多……算了,你說差不多就差不多吧。”

瓊恩明智地放棄了爭論,將目光轉向傳道巫師。

紮瑞爾的推論聽起來很有道理——但並非全無破綻。就事論事而言,瓊恩能夠竊取神力,這點自然是事實,也可以證明,但“竊走神力”卻未必就等於是完全斬斷了選民與神祗之間的聯係,也未必就真能破壞薩瑪斯特的法術。歸根結底,再有道理的“推論”,終究也隻是推論而已,和“事實”不能劃等號。更何況,很多時候,“事實”這種東西,恰恰是不講道理的。換了瓊恩,是否會相信紮瑞爾的這番說辭,隻怕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女巫師突然問。

“嗯?”

“一位夜女士選民,一位地獄魔姬,要我相信你們對拯救世界如此熱心,實在是不太容易,”女巫師平靜地說,“從你們的立場來說,應該是看到世界毀滅才比較開心吧。”

“不不,世界毀滅有什麼好期待的,我們又不是深淵裏那幫心理不健康的破壞狂,”紮瑞爾搖搖手指,糾正維若拉,“當然了,坦白地說,拯救世界什麼的,也確實沒多大興趣就是了,那是正義英雄們的工作,作為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我們沒必要越俎代庖,”她忽然笑了笑,“如果你一定要聽到一個合理解釋才安心的話——那麼,就像你看見的,他對‘虹霧’挺感興趣。如果你願意指點一二,那就最好不過了。”

“這是他的目的,你呢?”

“哦,作為女友,幫助男友推倒他看中的女人,是我的本職工作嘛。”

……

“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話,”沉默了片刻,女巫師說,“但我沒有什麼選擇餘地,是吧。”

“似乎是沒有。”魔姬承認。

“明白了,”女巫師說,“我可以合作,但我有個條件。”

“說來聽聽。”

“我要你離開這裏,讓我和他單獨相處,”她說,“這就是我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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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紮瑞爾離開?

瓊恩怔了一下,他原本以為維若拉會提出“從薩馬斯特手中將她救出”,或者“帶信給凱爾本等人”,諸如此類的要求。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會開出這個條件——這對她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他下意識地問。

“那些你不可能答應的條件,說了也隻是浪費時間,還不如提個現實點的,”維若拉說,“我不喜歡她,而且,”她咬著嘴唇,“我不想……那種時候……有人在旁邊看著。”

瓊恩正自猶豫,紮瑞爾卻笑了起來,“就這個條件嗎?那說定了。”

“紮瑞爾?”

迎著瓊恩迷惑的目光,魔姬可愛地聳了聳肩,“因為我本來就準備要離開了呀。”

“為什麼?”

“我留在這裏也沒什麼事可做吧,”紮瑞爾說,“這九天裏,你應該把全部精力都花在她身上才對,我隻能在旁邊看著,會很無聊的。而且我也很久沒見到姐姐了,想去和她聊聊天。”

“你不是剛剛才和她密談過麼,”瓊恩半真半假地抱怨,“還都瞞著我。”

“女人之間總是有很多悄悄話要說,這點你們男人是永遠不會理解的。”

“……好吧。”

紮瑞爾的理由有些牽強,但要離開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而且她所說也不無道理,與其在這裏當觀眾,還不如出去和凱瑟琳聊聊天。聽說她們的關係不是很好,趁此機會多見見麵,談談心,培養培養感情,也未嚐不是好事。

“那麼,我先走了,”紮瑞爾笑著朝瓊恩擺擺手,走進溫泉時褪下放在池邊的衣裙自動飛了回來,穿在身上,遮住**,“和小妹妹玩得開心點哦。”

魔姬轉過身,然後在視線中消失,溫泉中隻剩下一對**的男女。瓊恩想了想,覺得不應該再浪費時間——或者說,之前實在已經浪費太多的時間了。中場休息得也夠久,該繼續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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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尼亞(第八獄)的大公爵墨菲斯托菲利斯,是如今地獄裏在位的各大魔君中,除阿斯蒂摩斯之外,資曆最老的一位。其人性情古怪,深居簡出,自詡“下層界最優秀的藝術家、建築師、畫家和天文學家”,他上任的時候建造了著名的“墨菲斯之城”,特地在城堡最高處設置了一座占地頗廣的觀星台,乃是九層地獄中唯一能夠看見物質界星空的所在。伊瑪斯卡第五秘器所創造出的“封絕”,將凡間演化成九重地獄,這座墨菲斯之城也原樣照搬,複製投影了過來。

城堡頂端觀星台上,嬌小玲瓏的黑衣少女靜靜地站著,不言不動。在她的麵前,一尊體積龐大的青銅容器正懸浮著,離地半尺,順時針方向緩慢地旋轉。它三足兩耳,方口圓腹,每轉一圈,就有數不盡的紫色光點從中散逸出來,仿佛霧氣般彌散四周,幻化出半透明的虛像,正是瓊恩和維若拉在溫泉中的場景。高明的幻術,宛如將兩處空間重疊在一起,不僅僅是畫麵,連聲音、氣味、溫度等所有細節都完美地複製過來,讓少女可以身臨其境地旁觀。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火發藍裙的魔姬從門口走了進來,她手中握著一條細細的銀色細鏈,但係在銀鏈另一頭的並非寵物,而是一個全身**的女人,跪伏著爬行跟在魔姬身後,黑色的長發散亂地從雪白肩背上垂下,遮住了大半邊臉蛋,讓人看不清容貌,但從身材判斷,毫無疑問是位窈窕美人兒,她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黑色皮項圈,這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衣物”,銀鏈便是係在項圈上。黑衣少女朝這邊瞥了一眼,“你不陪著他嗎?”

“讓他自己玩玩吧,”紮瑞爾笑著說,“男人不能看得太緊的,姐姐。”

火焰從地麵湧出來,凝聚成華麗的王座,然後紮瑞爾坐了上去,與凱瑟琳隔著青銅鼎遙遙相對。她扯了扯銀鏈,那位**美女趕忙四肢並用,屈膝爬行到紮瑞爾的腳下,匍匐著,將臉緊貼著地麵,一動也不敢動。魔姬托著香腮,看著腳下的女子,目光不斷閃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過了半響,她緩緩俯身,伸出一隻手托著女子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那是一張精致的臉蛋,細而長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能隱約看得出有幾分精靈血統,她的眼睛很奇特,眼白部分是天藍色的,眼珠卻是完全透明無色,而且沒有瞳孔,初看有些詭異,但多看幾眼,便讓人覺得有種攝人心魄的美感,難以形容。“還行,”魔姬仔細端詳了半天,“作為一個玩具來說,在相貌這一項上,馬馬虎虎算是夠格了。姐姐,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