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年中,媒體筆下的他,一直用這種形象睥睨著世界。
11. 自我
1996年底至1997年初的冬天,阿倫?艾弗森經曆了1993年保齡球館事件後,最曲折的一季歲月。輿論如潮汐,在他的耳邊沙沙作響,不斷把已被拋離的過去衝上海岸,供世界參觀。
他並不是一個複雜的人。他從那食人沼澤般的街區長大,所以信奉弱肉強食。他看著母親像螞蟻般渺小卻執著地工作,於是相信勤勞致富。他經曆過監獄、背叛、汙蔑和忠誠,於是相信那些粗俗卻魯直的哥們。他相信科茲洛維斯基教練的話,所以忠實於自己的內心做事。一切本該簡單得自然而然。
可是NBA以及NBA的世界,卻提早向他暴露出了美麗風景下的麵目。花團錦簇的麵目之下,暗藏著無數吞人的旋渦。在表麵看來,你隻要打好球,就可以成為優秀的球員。可是NBA並不止於此。利益、算計、誘惑、陷阱——約翰?湯普森擔心的一切,在慢慢找上艾弗森。
他帶著費城76人,前12場6勝6負,自己場均接近22分。對此卓越成績,媒體選擇性無視了。唔,那不是狀元應該做的嗎?媒體正忙於糾結他對喬丹不敬的言論。而當12月費城一波八連敗後,非議立刻追來。麵對公牛得了32分,在丹佛得了31分?嗯,你得分很多?你助攻了嗎?你是否幫助了隊友??
狀元的身份,總會讓新秀壓力重重。而艾弗森的壓力,則是曆史上所有新秀中屈指可數的。他的優點和缺點都如此明顯,所以熱愛與非議他的人兩極分化;他的形象早早被樹立成桀驁不馴的叛逆青年;76人並沒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帥或管理層大師,能在媒體麵前保護他。
應對爭議的最聰明方式,除了順從,便是置之不理。可是,自從保齡球館事件後,他就拒絕對公眾壓力低頭。喬治城時期,湯普森更教給了他那句真理:
“一個人對抗世界……不是挺過癮的嗎?”
他對應公眾輿論的風格,猶如他的切入衝擊,猶如他在橄欖球場上奮死不顧地突襲。即便麵前是師兄尤因領銜的紐約鐵漢內線,他也小鳥撞飛機般的終己不顧。世界不喜歡漢普頓的街頭青年,是嗎?那我偏要讓你們看看。
1997年2月,NBA50周年的慶典在克裏夫蘭的全明星周末上演。艾弗森去了。他還不是全明星,但卻需要參加新秀挑戰賽。在他出場時,聯盟震驚了。
賽季初期,銳步公司為他設定的形象是嘻哈風。肥褲腿、寬衣著,寬鬆簡單,帶塗鴉的外套。高中時期,他留著簡潔的小平頭。在喬治城,他剃了亮到反射球館燈影的光頭。在76人的前幾個月,他在慢慢讓頭發長起來。稀稀疏疏,像青澀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