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煉氣蒼淩初長成 第一章 黃石當鋪(1 / 2)

夕陽眼看就要落山,天邊昏厚的雲層中勉強透出一些餘輝,這時的黃石鎮才開始有些熱鬧起來。

黃石鎮北麵靠山,因為山上盛產一種青黃色的岩石,達官貴人的家裏非常喜歡用這種石料做成地磚,所以鎮中居戶多以采石為生,一到夕陽西下,采石的男人們就紛紛下山回家。

黃石鎮隻有一條東西向的石板主街,鎮北一條山路蜿蜒連向山去。也不知道是先有山名,還是先有鎮名,山叫黃石山,街叫黃石街,鎮南唯一的小客棧也叫黃石客棧,當然還有一個生意很不好的小當鋪——黃石當鋪。

小臘子肚子餓的咕咕叫,一個人坐在黃石當鋪門口的門檻上,左右張望,等著當鋪掌櫃徐掌櫃早點回來。

小臘子本名叫陳錫,因是臘月出生,所以小名叫做小臘子。

陳錫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生兒子倒是有一套,一連生了五個兒子,鄉下人為了求個富貴盼頭,索性按照金銀銅鐵錫一路排下去,小臘子正是老五。

家裏的孩子太多,又實在窮的不行,吃了上頓沒下頓的,陳錫父母看著各個麵黃肌瘦的孩子,實在是後悔當年不該那麼衝動,一連生出五個小子來。

在陳錫十二歲那年,他父母也不知道托了什麼人,攀上了原本八竿子也打不著的親戚徐掌櫃,一聽說徐掌櫃是開當鋪的,立馬將陳錫送給徐掌櫃去當當鋪學徒,一方麵想跟這徐掌櫃識點字,另一方麵學點東西,將來也好支點家用。

徐掌櫃第一次看到陳錫的時候,一個瘦瘦黑黑的農家小孩,好在長的還算精神,想到自己的當鋪雖小,但還真少個人照看,索性就收了陳錫做了當鋪學徒。

陳錫第一次換上屬於自己的新布衣的時候,眼淚都快掉了出來,自打穿開襠褲起就是上麵四個哥哥剩下的,到了十二歲還是穿著還是前有破洞,後有補丁的破褲子,怎麼也遮蓋不住自己日益發育的身體。

在鄉下鄰裏‘這孩子將來有出息!’‘你家總算出了個金蛋蛋!’這樣一類的帶有嫉妒的讚美聲中,陳錫父母滿麵褶子的笑容裏勉強擠出幾滴不舍的淚水,將陳錫送走。

陳錫回望父母漸漸遠去的蒼老身影,心中暗暗下了決心,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衣錦還鄉。

陳錫跟著徐掌櫃來到這黃石鎮,一呆就是兩年。

黃石當鋪的生意很不好,經常幾天沒有一筆生意,即使偶爾有個一兩筆生意,也是鎮上的居民當的一些家具衣服什麼的。

當鋪斜對麵不遠的黃石鐵匠鋪倒是生意很好,一天到晚紅紅火火、錘錘打打的,鋪子口掛著幾把新修理好的鐵鍬鐵鏟,畢竟這裏靠山吃山,采石的工具才是當地人真正的飯碗。

鐵匠老孫頭有個小女兒阿花,和陳錫差不多大,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離鐵鋪火爐太近烤的,臉上總是紅撲撲的。

陳錫每次跑去鐵匠鋪玩,鐵匠老孫頭總是半開玩笑的對陳錫說:“小臘子,是不是看上俺閨女啦?總往這跑?”

陳錫紅著臉,不理老孫頭。

“你在那當鋪能學到啥?還不如跟我學打鐵呢!將來成了俺家女婿,這鋪子都是你的!”

鐵匠老孫頭總喜歡拿這句話哄笑陳錫,他一說到這,老孫頭的小女兒阿花臉更是紅的跟熟透的蘋果,一扭盆子大的屁股就跑進房裏。

“哈哈!哈哈!”老孫頭又是一聲爽朗的大笑,也許在這個太過平常的鎮子裏,這是老孫頭排解無聊的一種方式吧!

陳錫有幾次差點被鐵匠老孫頭說動了心,但是一想到畢竟是徐掌櫃把自己從鄉下帶出來,不僅教自己識字,每月還有十文銅錢拿,雖說當鋪生意不好,但是每日的溫飽還是不成問題,況且徐掌櫃是自己的大恩人。

陳錫自小父母就說恩情大過天,現在又跟著徐掌櫃識字認書,從書上學了那麼一句文縐縐的話:“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徐掌櫃在陳錫心目中跟親生父母同樣一個位置。

徐掌櫃好像對這個黃石當鋪也不上心,經常出去,讓陳錫一個人照看著鋪子。

今天上午徐掌櫃交代陳錫自己要出去辦點事,如果有什麼生意讓陳錫自己做主就成,反正也不會是什麼珠寶玉器,基本上都是鎮裏居民的衣服家具。

陳錫這兩年來也不是白學的,多少長了些眼力,這麼簡單的事,也能順嘴說上一兩句當鋪裏的行話。

一上午就當了件舊椅子二十文錢,到現在就再也沒有任何生意。陳錫一直惦記著鐵匠老孫頭的小女兒阿花,每當看到天邊最後一抹的紅暈,就想起阿花紅撲撲的臉蛋。

陳錫饑腸轆轆的坐在當鋪門口的石磚上,再過一會就可以打烊關門,如果那時候徐掌櫃還不回來,就隻有自己回後院弄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