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凝視著婁雍劍的雙眼,發現對方那清澈的目光中並沒有摻雜任何雜質,其中湧現出的堅強意誌甚至如鋼鐵一般堅硬。作為一名閱人無數的遊學者,托爾自然明白這樣的眼神意味著什麼。於是他環顧一下被夜色籠罩的森林,隨後又抬頭瞧了一眼璀璨的星河,開口說道:“在我的故鄉有句老話,叫做‘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心向光明……”婁雍劍喃喃自語道。
“來吧,讓我再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托爾拍了拍婁雍劍的肩膀,示意對方進屋再談。
婁雍劍跟隨托爾來到了書房,托爾示意他找個地方坐下並脫掉上衣,繼而露出猛獸一般強健而又寬闊的後背 。
“果然……”托爾點了點頭,然後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部老式單反相機,對著婁雍劍的脊梁哢嚓哢嚓便是幾張連拍。
婁雍劍甚是納悶,不明白“果然”二字意味著什麼。
托爾則笑而不語,等到拍照結束,便將相機遞予婁雍劍,好讓對方自己瞧個明白。
小夥子拿到相機以後頓時驚訝得合不攏嘴,因為照片顯示他的背後有一組詭異的黑色紋身,而且整個圖案是由環形的古希伯來文字圍繞著腐爛的山羊頭組成。
“這是什麼!”看到這些,婁雍劍差點原地蹦起來——記得前段日子在酒店洗澡時,自己的後背明明好好的,這才過了幾天,上麵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堆刺青來呢?於是他睜大眼睛仔細瞅了瞅,忽然覺得這玩意兒不似紋身,反而更像是由烙鐵燙出的傷痕。
回想起不久前吸收暗影之心碎片時背後所產生的灼痛感,婁雍劍貌似明白了什麼。
這時一個破舊的記事本忽然被人遞到他麵前,他抬頭一瞧,看到托爾示意自己將其打開,便帶著疑惑從第一頁開始翻閱起來。
這是一本日記,開篇寫於公元1619年的夏至,日記的主人名叫約瑟夫,看樣子像是一位神職人員。由於文章是用英文謄寫的,因此即使相隔五百多年,婁雍劍讀起來仍然不算吃力,哪怕偶爾碰上一些老掉牙的語法以及生僻詞彙,通過聯係上下文也能大致還原出本意。
隻是日記內容看上去十分瑣碎,大到為剛出生的小王子實施洗禮,小到替沒落貴族的閨女主持婚禮,幾乎涵蓋了那個年代日常生活的方方麵麵。而且作者顯然也是一位性情中人,經常會對一些瑣事嘮嘮叨叨,這讓日記讀起來更像是抒情散文。
不過婁雍劍還是從其中找到了幾篇頗具參考價值的文稿,其中一篇寫於公元1620年1月22日,內容是約瑟夫神父應邀為當地的一名小貴族舉行驅魔儀式,結果儀式失敗,約瑟芬本人還被發狂的貴族所傷。
受到了打擊的約瑟夫在日記中這樣總結道:“這次失敗讓我意識到寄宿在波爾斯男爵體內的惡魔非同尋常,或許我們應當從男爵背後浮現出的奇怪印記入手(以下略去一大段字)……若能查出惡魔的身份,或許有助於找到相應的克製之道。”
大概是為了留作參考,這位神父還將所謂的“奇怪印記”用手繪的方式畫在了紙上,其外形竟與婁雍劍背後的紋身一模一樣!
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小夥子繼續翻看下去,可是接下來的幾篇日記都沒再出現任何相關訊息。直至讀到4月6日那一頁,他心中的失落才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