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來,阿奎那每一次與老人的交談,總是抱著一種學習與求解的心態,是以,老人說的每一句話,無論他是否認同,都會被他用心的記下來。
如老人所說的,謙卑,是以智慧,哪怕自己依舊愚昧地看不懂很多東西,卻不妨礙在那絲微亮的燭火閃爍的方向,托著堅定的步伐毅然而行,哪怕除了那點星火,再看不到黑暗裏的蒼茫或是危險。
幾個月的挪威羅雪域的生活,能夠生存下來,除了他現在已然達到了七級大魔法師級別的實力,還有八級大地騎士的實力,最關鍵的原因,卻是他當初,在槍林彈雨,在那血腥而殘忍的特種兵訓練時候學到的生存技能,憑借著靈敏的感應與危機意識,還有野外生存,冰地隱蔽等等的經驗,才能夠活著走了出來,是以身上盡管背負著大大小小無數的傷口,整體來說還是健康的。
也許,再一次重溫了血與死亡的洗禮,阿奎那,才能夠這樣淡定而自信地回答老人的問題吧!
這八年的時間,他能夠有如此的進境,則就要靠麵前的老人與衝過去的奧斯汀了,甚至古屋的尤利西斯,亦是他現在最遵從的一位老師,所學甚是駁雜,卻惟獨不能用天賦異凜來解釋,因為他付出的與得到的,是真正的比例,最清楚的,便是此刻站在背後的那個影子了。
他隨後轉身望著似乎有點陌生的妖精,臉上掛起了一絲笑意,從懷裏拿出那顆基維克羅之瞳,透明中夾雜著一絲血色的魔獸的眼睛,很漂亮,如夢幻的琉璃水晶,甚至如涔了血色的琥珀,這是他送妖精的禮物。
那雙淡藍色的眼睛裏,難得地露出了一點並不深邃的情緒,不是那樣高高在上的恩賜,而是一種超越了信任與主從的東西。
“寶貝兒,拿著哦!這可是少爺我第一次送你禮物呢!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頗有點惴惴不安的妖精看著阿奎那遞過來的東西,雙眸瞬間一縮,她當然明白,這枚基維克羅之瞳的價值,更明白,要從比刺客更加善於隱秘,且擅長精神攻擊的基維克羅族群中,殺死一隻,而後奪取它的獨眼的難度,並不亞於從數百隻皮羅多居住的冰洞裏殺死王者這樣艱難的任務來的容易。
看著阿奎那身上錐心的傷口,大大小小,結疤的,糜爛的,已然複合的,這樣的傷疤竟然出現在一個擁有聖光治療術的法師身上,那麼他所受的危險與痛苦,該是怎樣的?甚至到現在妖精依舊不理解,阿奎那為什麼會在所有人反對的情況下毅然接受這個金杯一係那個討厭的老巫婆所提出的考驗。
妖精在心裏咒罵了無數次,又為阿奎那那身上刺目驚心的傷口心疼了萬分,她已然習慣了站在阿奎那背後,看著那個小小的背影,稚弱,卻頑強,而受到這樣幾乎致命的傷害,卻真的是第一次,微舉俏臉,妖精看著阿奎那疲憊卻掛著傷痕的麵頰,心中一熱,似乎這一瞬,在雪地中呆呆地站立數十個消失的寒冷與枯燥都悄悄地飄去了。而心中的那顆種子,卻似乎在枯死的心房中開出了嬌豔的花朵,雖然依舊壓抑在一片彷徨與距離造就的蒼茫中,卻已然開始散發醉人的芳香了。
“幼小的他,似乎已經成了少年了。”
妖精心裏恍惚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而後猛然探手從阿奎那手中奪過來那枚基維克羅之瞳,似是怕被誰搶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