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大胃口表弟
古河開始點盤子……
他家隻有十個菜碟，如今，擺在桌子上滿滿當當，隻不過那些盤子裏麵隻有淡淡的油水還粘著，曾經擺在上麵的菜都被一掃而空。明明是那麼嬌小的一個少年，怎麼就能把菜當成瓜子一樣怎麼吃都吃不飽。
優雅卻快速，少年的吃相便是如此。蒙哥將桌子上最後一道菜掃光，斜睨了站在身側的男人一眼，慢悠悠開口道：“菜呢？”
古河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吃太多了，暴飲暴食不已消化，真的，小時候俺娘說話胡吃海喝的時候，肚子難受了一整天呢。”古河的目光順著少年勁瘦的胸膛往下，望著他的肚子，剛剛明明進去了十盤菜，而如今那肚子並未像孕婦的肚子般隆起，反而是扁扁平平的，看起來跟沒吃過一樣！
古河想，他是不是錯估了某件事，比如，好像眼前這少年應該是妖怪，妖怪不都會變身麼，要是少年的原型是大象或者是豬妖，還真能吃下眼前的分量。
蒙哥是不知自己在對方眼中竟是這麼不堪，要是知道，他再怎麼喜歡古河都一口咬進肚子裏眼不見為淨。蒙哥優雅地擦著手，堪堪等著古河去做菜，麵上冷傲，仿佛那個狼吞虎咽的男人與他無關。
古河心中哀嚎，肚子也嚎叫。
輕微的響聲傳到了耳尖的蒙哥那，蒙哥才驚覺自己因為古河的手藝太棒，而自顧著自己享受，忘記給古河留口飯了。不過，誰讓他那麼笨就知道幹活不知道說話。曉得自己理虧，蒙哥卻麵不改色地交疊手指，隨後輕輕下令：“去做道菜吧，別把自己餓壞了啊。”
古河如蒙大赦，立刻轉身給自己煮菜。
吃了個半飽的蒙哥跟古河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門，他三兩步拐到後院的菜地，望著裏麵各色蔬菜鮮活水靈地沐浴著月光。在月光下這片土地如此安寧，仿佛有一種緩慢而堅定的力量在底下積聚。即使隻是一片半畝多大的地方，比之他的房子不及十分之一，可是它充滿了生命裏。
蒙哥長身玉立，麵對著沉默的土地，也沉默著。他被這片脆弱而活躍的土地震撼了。這就是當初他會主動留下來照顧古河的原因，他想知道是什麼讓荒漠變成了綠洲，真相在那個人手中。蒙哥毫不否認自己的自私，因為他還背負著天下人的命運。魔界的發展越來越龐大，而五湖四海的運作不能缺乏糧食，如果沒有足夠生存的食物，魔界會走向衰落，再多的金銀珠寶也拯救不了一個國家的饑荒。
人界的土地也有限，要維持兩個世界的運作顯然十分艱難。蒙哥，蒙哥的祖祖輩輩都曾經為了這個問題苦惱了一輩子，蒙哥自然從小耳濡目染，不知不覺把這件事情藏在心中日日夜夜想著。
“蒙哥，你來了。”陳述句，不是問句。
蒙哥點點頭，看著他的表哥，表哥肯定過的很好，麵色紅潤，眼角眉梢都帶著風情。也是，天天在自己喜歡的人身邊磨著，估計早就吃到手了，蒙奇這隻狐狸還能不喜。蒙哥望著他的表哥，心中卻是嫉妒的。為什麼抽簽，蒙奇就能抽到那隻白簽，本來大家都屬意於蒙奇的責任，卻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能夠與愛人過閑雲野鶴的生活，而蒙哥卻要擔負起天下的哀樂。
“你先回去吧，表哥，這件事情不用你插手。”蒙哥拋了個警告的眼神過去，蒙奇素來的惡行讓他不得不防，要是被蒙奇插上一腳，蒙哥覺得自己會減壽十年。
“還嫌棄你表哥啊，我們是親人，我怎麼會害你。”蒙奇打趣，可惜蒙哥依舊不為所動，他討了個沒趣，訕訕離開。
古河出來的時候蒙哥還站在菜地那發著呆，古河覺得安靜下來的少年更有一種仙風道骨的姿態，讓人不敢褻瀆。不過，蒙哥立刻就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他，不急不緩地說到：“茶都送來了，還不遞過來。”
蒙哥端著緩緩升起熱氣的茶杯，兀自低頭微笑，也不管古河。稍稍過了會，他才喝下了一口。
“古河，你怎麼都不問我名字？”蒙哥很是隨意地坐下來，對著月色，忽然問起身邊的大男人。
古河聽著蒙哥清潤的聲音，感覺春天的風吹過了眼簾，他撓著頭發，訥訥說：“不敢問……你。”這個忽然闖進家門的少年，像是偶爾掉落窗台的小鳥，他看著歡喜，也覺得減少了許多寂寞，畢竟是要飛走的。不知道為何，古河不願意詢問名字，問了，好像以後就要多掛念些日子。有什麼好處呢，自己和少年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還不如忘記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