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驚疑，隻是有些擔憂看了他一眼，這樣的人他們同樣見得太多，甚至有幾個也因此受了重傷，被梅閱讓人抬出了衝天樓。
陸折非捂著胸口，大吐一口鮮血，手仍是扶在牆上撐著，才剛站起，卻是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然後，他又做了那個夢。
他站在結冰的湖麵上，風景依舊，但這一次，他麵前終於出現了一個人。
他驚愣，雖然這裏並不真實，但他師父的出現，必定有特殊理由。
“師父？”
老人微笑，仍是像以往寵溺般看著他。
“師父真的是你嗎？”
老人的聲音蒼老了幾分，語氣更顯滄桑，“非啊，你長大了。”
陸折非眼中閃著幾分淚光，這些年他明明有很多話想要問清楚他，如今卻一個問題也問不出。
“徒兒長大了，但師父您老了。”
“人嘛，總會有老的一天，師父也想看到你老的那天。”
陸折非沉默，腦中再次回憶起他的死狀。
對於這個世界，他還有很多事情不懂，唯一能教懂他的人，卻死得那麼早。
“師父，徒兒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還不知道殺你的人。”
他搖搖頭，稍稍歎息，“等到你有替我報仇的能力，你自然會知道了。”
他的身體漸漸消失，聲音越發低弱，“快回去吧，很多人還在等你呢。”
他很害怕，伸手卻抓不到他，“師父……”
他拚命大喊，卻是徒勞，忽地睜眼，又回到了現實。
“師父……”
“你沒事吧？”
陸折非聽著這耳熟的聲音，驚疑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白雲院算是我半個家了，衝天樓又是白雲院的地方，我來這裏，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到這個突然衝上來的青年說出這句話，他們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驚訝，再看到他腰間的玉掛，才醒悟他是誰。
陸折空抓著他的手探了他如今的脈象，竟發覺他沒有半點內傷，更處於及立中境與後境之間。
“你還會探脈啊？”
“陳大夫教的，你的傷好了。”陸折空鬆了手，不解看著他，很難想象這個人為什麼睡了一覺，一步便是及立後境？
“陳大夫？她是北院的人，你是西院的，她怎麼會去教你？”
“等你進了北院，我就告訴你為什麼。”
陸折非搖搖頭，也不知該說什麼好，這些日子他已經聽了很多次北院這個詞，有些耳煩了。
他知道此事終究瞞不過陸折空，本想事情完了才說，但如今陸折空隻會無限期煩著他。
他抓住陸折空肩上的衣衫，靠近他耳旁輕聲道，“師兄，有些事，我們外麵說。”
他站起來慢慢走到對麵樓梯附近，這幾步路之間，竟是踏入了及立後境，輕鬆踏到了樓梯一級，隻是沒想到剛才那個試圖破境而吐血的人，也踏入了及立後境，在他之後也走上通往十六樓的樓梯。
所有人既是驚疑，又是羨慕。
陸折空驚愣，雙目無神癱坐在原地，“這就，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