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時整,我們四個人進入係統,蒼井溢這回打扮得更華貴高雅,氣度不凡,把潘學眼睛都看直了。
我估計此時就算有子彈飛來,他也會忘了擋,倒不是不肯擋。
走出不遠,就遇到了金喜萊和保安部的兩個人。
金喜萊把一張10萬、一張20萬的兩張銀票遞給蒼井溢。
原來他們先來到這裏,將虛擬出來的30萬兩銀子送到這裏最大的銀號“大都元寶莊”兌換了銀票,這樣就方便多了。
告別他們後,我們繼續往前走,剛過了一個街口,就聽到後邊一連聲吆喝:“讓道讓道!快,快!”
我們閃在道邊,看見一頂大轎晃悠悠地過來了。我們還以為遇到了什麼官員出行,但卻沒看見有什麼舉著“肅靜”“回避”牌的公差。
等轎子到了跟前,眼尖的潘學向轎子中的人笑嘻嘻打了個招呼:“噢,鄭——大官人啊,您早!”
這時,我才認出轎子中那張胖胖的臉可不正是上回投訴景區的鄭副局長麼。但此人顯然覺得潘學這種保安類的小角色實在太弱,因此隻是將頭微微一傾,就算打招呼了,轎子徑直過去。
潘學氣得低聲罵道:“小人!你以為你坐上了轎子,你就位高了,官升了?狗屁德行!我們還是特使大臣呢!老晨,趕緊和外邊聯係,讓錢總把柴菲派過來。”
“來幹嘛?”
“也弄轎子啊。這可是身份的標誌,就像外邊的轎車。這可不是為我,你們坐,這才和身份相符!”
我聽他說得有理,便用送話器聯係。不一會兒工夫,柴菲就來了。我好奇地問他:“到哪兒雇轎子啊?”
“到大都鏢局啊,他們護鏢、送客,兼做兩項業務呢。”
潘學告訴他雇三頂轎,自己身份是護衛,按規矩要在地上陪護左右,就不用了。
蒼井溢在一邊譏諷地誇他:“真看不出,你在這上邊腦瓜可真夠用啊。”
“咱是誰啊。”潘學還挺得意。
看著柴菲顛顛奔走的背影,我頗為感動地說:“這孩子真挺認幹的。領導的親戚能這樣,真可以了。”
潘學搖搖頭,說:“他又不算是什麼正經親戚。”
彭巧兒好奇地問:“怎麼個不是‘正經親戚’啊?”
潘學笑笑說:“小三舅子,或者,三小舅子?”
看我們一臉困惑的樣子,他頗為得意,故做神秘的樣子說:
“你們可千萬別外傳了,影響領導威信,不利於安定團結的。來,我告訴你們吧,他是咱們總公司冷總那個‘小三’的弟弟,按理不就是冷總的小舅子了嗎,但不是正式老婆,所以也不是正經小舅子。真想不出叫什麼才恰當。”
我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時,柴菲帶著轎子過來了。
潘學又一本正經地叮囑他:“柴總務長,別忘了讓他們再把這三位送回來,你把這來回銀子一遭付了吧。”
說也怪,我們坐上了轎子,頓時“趾高”,便覺得“氣揚”了不少,一時間信心滿滿——賈府,我們來也!
坐在轎上,我又想起鄭副局長剛才的派頭。這胖子肯定是用虛擬貨幣來擺排場,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買單。
看來錢智商的設想正在實現,虛擬世界裏要刮起抬高身價風了。網絡遊戲證明,那些在現實中很失意的人,往往想在虛擬世界得到補償要得意,而原來得意的人則更想要春風得意,這就需要付出大把時間或大把金錢,或兩者全兼。
而在我們這裏,隻有砸錢這一條道。
不覺間已到了賈府平常通行的角門前,我們下了轎子。
看來乘轎來這個策略大有作用,看門的不是往常那種視人如草芥般的傲慢神色。我走過去時,一位甚至欠了欠身子,問道:“請問大爺有何貴幹?”
我說:“煩請向貴府主事者通報一聲,就說海外和諧國安定公主一行來訪。”
這個公主身份當然是編造的,當時大家曾好一番研究呢。實話實說是和諧國的平頭百姓,估計連賈府的門都進不去。
編個外交部部長助理之類的職銜吧,他們又肯定不知道這名頭;
弄個古時的宰相、吏部之類的官職吧,我們這些人真的裝不像,他們也不會信。
想來想去,公主倒是挺合適的,雖不是官,卻身份高貴。
而且這樣一來,各自身份也好辦了,彭巧兒就是侍女,我是公主老師晨夫子,潘學就是帶刀護衛,就比較符合各自形象了,還是個挺像樣的組合呢。
這看門的拿著蒼井溢的名帖進去了。說起這名帖,又頗費了大家一番心力,仿照古代這類名帖、刺的樣式,做工精細、豪華,表明公主尊貴的皇家身份,但“個頭”要小,符合當時的慣例。
錢智商敲定的國名“炎黃People’s和諧國”當然放上麵,接著是公主的名號,這個自然而然就想出來了,和諧再加上安定,天下太平,就叫“安定公主”啦。
名帖下麵是“業務範圍”——也許說是管轄業務更準確些——“海內外炎黃子孫一應聯絡事宜,共禦夷狄番邦侵犯,謀求華夏一族之共同福祉”。
不多時,隻聽裏麵高聲呼道:“有請炎黃那什麼和諧國安定公主一行!”(哈,他們果然認不出英文,先矮了一頭)我們昂然向府內走去,前頭那個家人迎出來帶路。
來到榮國府會客的廳堂,卻原來是賈政來見我們。更出乎意料的是,過了會兒寶玉也給找來了。
我心裏想,噙老先生設計的人工智能實在不可思議,像我們這種意外來訪,肯定不在腳本中,現在賈政出來接待我們,還讓寶玉陪同,顯然是想讓兒子多長些見識,學習些世俗往來方麵的知識,這正是他的思維邏輯。
看那寶玉,也是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見了蒼井溢,隻好奇了一會兒,估計身邊有黛、釵那樣的絕世美女,顯然蒼井溢已入不了他的法眼。
主客坐定,敬茶等程式過後,賈政便動問道:“不知公主殿下遠來所為何事?”
蒼井溢早有準備,從容答道:
“自盤古開天辟地,炎黃奠我華夏基業,經曆無數春秋。我輩祖先於大唐安史戰亂之時逃往外邦,幸喜得創基業,子民國土皆日益興盛,但終是惦念故土,未曾一日忘懷。且喜今番交通得以打開,人人皆有返鄉探望之心,上國大都自然是首訪之地。都中又唯貴府大觀園海內外聞名,人人都欲觀而快之。故此,小公主不嫌冒昧,特來懇請貴府大開方便之門。自然,此舉有諸多攪擾不便處,敝邦已備下一筆補償之銀,希賈大人笑納。”
隻聽賈政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蒙今上浩恩,得建此省親別墅,不過供骨肉一聚,內中花草石樹,亭台樓榭,並無多少珍奇之處,豈能入海外貴邦見多識廣之眼,更不敢以此換取銀兩以補私用。恕難從命,得罪之處,尚希諒解。”
沒想到賈政一口就回絕了,蒼井溢還想做最後的努力,賠笑說道:
“夫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邦中子民不遠萬裏來此,還望賈大人以同胞親情為懷,再考量一下,且幾十萬銀兩對貴府經濟也不無裨益。”
賈政卻說:“我看殿下年輕尚輕,既提及夫子之道,自應安守宮中,如何卻拋頭露麵,四處遊蕩。恕某見識淺薄,貴邦之風俗亦奇矣!”
我心想,真不愧是個大腐儒,看來今天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