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期間,由甄工負責、技術部主打、總務柴菲協助的殘疾人接待廳,也一直在按部就班建設。這兩個廳位於“夢樓”中,一個由原招待所的一樓大會議室改建,當初就曾計劃用來接待不方便上下樓的遊客。另一個廳則是由原貯存室、物件寄存處等合並改建。
兩個接待廳花錢的大頭主要是設備,高科技的頭盔就是最大一筆開銷,餘下的則是操作台、顯示屏、座椅等輔助品。陳先生這二百萬元,恰逢其時特別給力。在那家專門給我們供應訂製頭盔的專業廠貨到後,經過技術部十幾天的緊張安裝、調試,兩個專為殘疾人開設的接待廳便順利完工,全部采用無障礙方式,連座椅都是特製的。
不過,兩個廳建好後並沒有馬上就接待遊客,因為公司公開承諾要將陳先生的錢用於殘疾人事業,所以錢智商這回不再像“穿越遊”開張時那樣低調,而是特意挑了個日子,並決定隆重搞個儀式,弄出些大動靜來,讓全社會都知道我們沒有把錢亂花掉。
他這個人,可謂既務實又能在必要時迎合規則,左右逢源,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磨練出來的“精英草根”。
三月下旬一個周末的上午,紅樓前彩旗飛舞,條幅高懸,鞭炮齊鳴。公司請來市府的關昌化、民政局局長、旅遊局局長、殘疾人協會會長以及總公司的冷總等領導,給新開張的殘疾人接待廳剪彩。三十來名本市殘疾人,當天外地遊客裏的幾名殘疾人,應邀成為接待廳首批遊客。
作為這筆善款的原始捐助人,陳光標陳先生,雖然錢不是由他直接捐獻用於此項善舉,但他還是很高興地在我們傳真給他所有款項的賬單後,發來賀電祝賀項目啟用,也進一步確認了公司把錢已真正用於慈善事業。
當然,這一天請媒體記者來也是不可少的。蒼井溢根據錢智商“儀式要高調”的精神,甚至到媒體單位登門相請。讀者認識的那幾位,何、呂、申、常,都給請到了,不管他們當初對陳光標先生到“紅樓夢幻穿越遊”高調慈善是褒是貶。
相關報道發出後,就不會再有人質疑善款去向了,等於留下曆史記載。
現在,公司大張旗鼓、正式公開宣布:“穿越遊”接待所有殘疾人永久免費,在售票處、檢票口都有文字明示。
還有件事值得一提,張英的女兒顏明明這次又被請來了,作為殘疾人代表還發了言。
我和老One一聽說請她來,就感到這是個很難得的機會,想出了一個請母女倆虛擬世界相見的主意,讓幼年雙目失明的女兒“看看”現在媽媽的容顏,媽媽也可以看到女兒“複明”(係統生成)的雙眼。
因為張英總要去戴府幹活,又不可請假,我就特意給張英調了下時間,好讓她也能參加這個上午搞的活動。開張儀式結束後,老One安排張英牽著女兒的手,坐到一號接待廳的兩個相鄰座椅上,親自操作送她們進了係統。
我稍晚一點兒進去,見到她們母女時,她們仍待在客棧那個進入點的角落裏,沒有像別人那樣走出去。母女倆抱在一起,兩個人臉上都有淚水。不過,那不會是悲傷的淚水吧。
我聽見明明在輕輕地喊,“媽媽,媽媽,我又看到你了。要是能永遠在這裏該多好。”我也不由得心中一陣熱浪翻滾。
我輕輕走過去,對顏明明說:“你媽媽雖然在這裏麵工作,但其實連大觀園也沒進去過。明明,你去過那裏,就領著媽媽去看看吧。在外邊,大概是她一直領著你,在這裏,你也可以領著媽媽了。”
明明抬起頭,說:“媽媽說了,她在裏麵的工作有點特殊,不好到那些地方拋頭露麵,讓裏麵的人認出、記住。我們就在這裏聚聚吧,能看到媽媽,我就比什麼都開心了。”
我又是一陣感動。張英和明明是一對普通的母女,但也是特殊的母女,她們竟有如此高的境界,將人世間的母女親情上升到新高度。在眾人把工作隻當成一種賺錢糊口手段的今天,還將工作看成是一種責任、一種事業,這有多麼難得。
我想了想說,“這裏人進人出的,你們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跟我來,我給你們找個地方,你們可以好好待在那,多久也沒事。”
我把她們領到蒼井溢那個豪華公主間,母女倆待在那裏,不會被來往遊客打擾,不會被外麵的虛擬角色看到,可以好好享受這難得的幸福時刻。
然而,時間一到,我看到張英一刻也沒有耽誤,就又去戴府那邊工作了。這樣對工作有種神聖感的態度,真是沒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