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從原路返回繞道了,我從客棧出來再趕到原來招待客人的貴賓室時,晚了不少時間,進屋時正聽到錢智商在跟方舟子說話:“……這郵件的口氣怎麼都不像是我們的遊客啊,能不能把這個郵件的原件讓我們看一下?”
莫非錢總已在向方舟子追查轉手中傷我們的人?如果他真是通過這個途徑打假打到我們頭上的話。
方舟子搖搖頭:“抱歉,人家信任我,我不能把信息透露給你們。”
蒼井溢說:“方先生,既然這個郵件實際上是匿名的,那給我們看又有什麼關係呢?再說,我們不過是個旅遊公司,就算想要打擊報複這個所謂的舉報人,我們又能使出什麼招數呢?總不能搞個跨省抓捕的嚴厲舉動吧?”
聽了蒼井溢的話,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下。是啊,我們別說是跨省,就在屬於公司財產的虛擬紅樓夢世界裏,也都沒有執法權呢。
方舟子仍是不鬆口,說:“給你們看,也是沒什麼用的,也就是我說的這些內容了。”
錢智商和甄工交換了個眼色,估計心中已有數了,錢智商就說:“既然方先生不願意細講,那就算了吧。”
這時,我看他掏出手機,接聽起來,等把手機放下後,說:“現在那兩個人已承認了他們是想對方先生您下手,隻不過,他們說——”他停下來,好像猶豫是不是該照實說下去。
我看了下屋裏,嚴亮和潘學都不在,嗯,可能正在保安部審訊——不,他們可沒這個審訊權,隻能是盤問吧。盤問出點結果,便報告給錢智商了。
方舟子不在乎地說:“這位錢經理,你就直說吧,沒什麼的,人家罵我的話,我已經沒感覺了,連挨刀子砍,都遇上一回了。”
錢智商這才接著說:“他們說,他們就是出於愛國,痛恨方先生你這個美帝的代理人,拚命鼓吹轉基因小麥,想害得中國人斷子絕孫。他們要為民除害,所以聽到方先生來到金陵,來穿越紅樓,機會難得,便想到裏麵痛打方先生一頓,讓他以後不要再為美帝賣命,這也算是學雷鋒做好事。”
方舟子倒一點沒感到氣憤或難堪,反倒哈哈哈地仰天大笑起來。
屋裏的幾個人也都笑起來,但我估計笑點不一,甚至相去甚遠。
我笑的是,那兩人可真是撒謊也趕時髦,居然搞出個恨轉基因食品就要殺方舟子的理由來,雖然網上這樣罵他的比比皆是,甚囂塵上,但有誰能真為這個理由就動手殺他呢。而且從那兩人的層次看,恐怕連這個轉基因是怎麼回事都一竅不通呢,極可能是幕後指使他們的人教的。
錢智商又拿起手機,發問道:“這兩人來自本地嗎?”他這一問,我就知道他也認為這個理由不靠譜。隻聽他嘴裏說:“嗯,不是本地人,北京過來的?繼續攻吧。看他們還能怎麼編。”收起電話,他又跟方舟子說:“方先生,你估計究竟是誰雇人來害你呢?”
方舟子聳了下肩:“這個麼,可是難以估計。我得罪的人可是真不算少,上回的事你們知道吧,總算沒成為懸案,也震懾了一下。這一回,我想有人可能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跟著我穿越到古代去收拾我,肯定沒法追查吧。隻是,這台前幕後的人都沒想到,這個係統你們能全麵掌控,讓他們的企圖又落了空。”稍停了下,他又補充說:“我想我得真誠地說一句:謝謝你們了。”
錢智商說:“不必謝,保證遊客安全是我們第一要務。我們的保安還在盤問這行凶的兩個人,但他們雖然承認襲擊,但具體動機卻胡說一通,也不承認有幕後指使人。能不能請方先生過去一下,一是當麵認認這兩個人,是不是以前見過他們。二是他們看見你,一激動,可能會說走嘴露出些追查線索。三是,最起碼你以後再見到他們,也有個防備,不至於你在明處他在暗處。”
方舟子倒是有股硬氣,便站起身,說:“好啊,我正想看看這是兩個什麼人呢,走吧。”
大家一起來到一樓的潘學的辦公室,這裏常常充當審訊——不,盤問室吧。畢竟無法和人家公安部門的專業審訊室相比,比如,就根本沒有那個可以在一邊旁觀審訊的雙麵鏡觀察室,一行人隻能進到同一個屋子裏,和被盤問的人麵對麵了。
嚴亮和潘學雙雙坐在桌子前,對麵一條長凳上則坐著那兩個人。
看見我們進來了,嚴亮和潘學出於對領導和客人的禮貌站起來了,而坐在對麵的那兩位則是跳起來了。
一個穿假冒迷彩服的人指著方舟子,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大罵道:“你這個美帝走狗方肘子,這回算你走運,有一條走狗幫了你的忙,不過早晚我會代表人民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