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我在客棧進入點的房間裏,就看見牆上多了八個大字:“穿越紅樓,我心翔舞”,這後四個字,就是紅白紗集團形象宣傳的口號,下麵,是組成集團LOGO的典型元素:一隻白鶴伴紅塔,稱得上“圖文並茂”,詩意盎然,文質彬彬,雖無一字提到煙,但那些老煙民和邊緣煙民們,卻都會對此“肺有煙灰一點通”。
走到客棧門口,又看到來接送學童的馬車也已變了樣,車身新漆成了黃色,同外邊最近興起的那種美國校車挺像了,除了一樣:“紅白紗”集團的標誌——白鶴伴紅塔,告訴你這不是一般的校車。幸好鏢行隻有這幾輛車是這個顏色,專門用於接送我們所謂和諧國來“留學”的學子,上麵又標上了“專用”的字樣,否則,肯定要被這裏的官府追查“僭越”之罪,因為隻有皇家才允許使用這種黃顏色。
不過,這事沒經過我的手,也不知煙草集團的人是經過公司總務還是哪個部門,聯係鏢行搞成這個樣子的。對此,我當然也隻能無可奈何。
我有一陣子還曾相當擔心,是不是這香煙的實物還要被引進到虛擬世界來,像小酒一樣,但後來倒並無動靜。最後,我放了心,煙草公司的舉動看來隻限於發動些創意廣告之類的攻勢。要是這樣,那就應該不會影響到裏麵的虛擬角色了。
我實在不能想象,如果我到賈府,賈珍在吩咐上茶之後又摸出一盒“紅紗”煙或“白紗”煙,點上一支,問一句:“晨大人也來支?”吞雲吐霧一番,我覺得這比老太太賈母在客廳看電視劇《唐明皇》更讓我不習慣。
後來我從蒼井溢那裏才得知,並不是煙草集團的人不想把香煙弄到裏麵來,而是我們的“技術大拿”甄工否定了其技術上的可行性。
他和錢智商一起參加了與煙草集團顏總的商談。他擺出了幾條理由:由於無法破解噙先生關於嗅覺、味覺等一係列關於人的感官代碼,通過直接方式向大腦輸入信號來模擬吸煙的感覺,根本無法實現,隻能靠裏麵現成的產品了,但同酒、菜等吃的東西不一樣的是,裏麵卻根本沒有香煙這東西,甚至近似的產品也沒有。如果裏麵有烤煙種植,對煙葉在裏麵進行加工,倒也是可能生產出香煙來,隻要生產出一支,大量生產(他不提複製,這可是我們的行業秘密)也就不愁了,但關鍵是裏麵連一片烤煙葉也不可能找出來——因為烤煙的曆史在我國也隻有一百多年,這個高度真實模擬紅樓夢的虛擬世界,當然不可能違背曆史,在那個年代就長出煙葉來。
錢智商本來也希望這煙能像酒一樣,又能給公司帶來一筆穩定收入,聽甄工這樣表態,也隻能退一步,放棄了將實物引入。由於沒達到煙草集團的預期,他們將本來準備好的一筆廣告費砍掉了一多半,少了一兩百萬。
“商談時我一直在場,這事就這麼個經過。錢總還真有魄力,百十萬的錢居然就那麼輕易放棄了。”蒼井溢跟我說,仍然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她對錢智商的那種傾慕。
“這正說明他挺明智,算得快。上回模擬酒都費了那麼大工夫,這回要模擬煙,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甄總提的理由很充分啊,他還堅持啥,再想錢也是沒戲,他是神仙也沒招兒。”我可是毫不客氣,把錢智商的“真麵目”給“揭露”出來。
蒼井溢笑笑說:“他要是再想個損招來逼你,你絕地反擊,說不定也能把這煙給鼓搗出來吧。上回的酒,不是你輕而易舉就給解決了麼。哈哈,我是不是應該給錢總提下醒?”
我叫起來:“哎呀,你把我當成魔術師了?那酒可是有物質基礎的,而這煙,卻什麼也沒有,我就是作弊,也整不出來的啊!”
其實,我對錢智商接下煙草公司的生意就很不以為然,要是開幹部會討論,我肯定要投反對票。現在中國有這麼多的煙民,有不少甚至是青少年,成了香煙大國,其實是一種恥辱。
青煙繚繞何時了,煙害知多少?控煙常是無用功,成果不堪回首泡影中。
不過,我也理解他作為一個老總的苦衷,若是我處在他的地位上,有那麼大一筆錢幾乎不用成本就能到手,也難免心動。
現在,都說是發展才是硬道理,其實,對很多人來說,錢才是硬道理。
最新的事例,自然就是我們剛見過的那位郭-美美,才幾天工夫,她居然就一下子轟動全國,變得盡人皆知。
這位炫富女開著豪車到“紅樓夢幻穿越遊”樓外兜了下風,聽說不能和她那輛幹爹送的愛車一塊穿越,調頭就走了。可惜她手頭那麼多的閑錢,公司卻一點也沒賺到,當時就讓錢智商頗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