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快改口叫隋總,倒真不是拍馬屁,因為自己歲數大些,對年輕人當領導,我不希望他們認為我不服氣,不好領導。”我解釋似地說。
是的,這樣稱呼,其實隻是表示認可他們的領導地位而已。我一個誌願者,又不差錢,還有什麼利益訴求值得我拍馬屁呢?
雖然我一直不看好蒼、隋的戀愛,但遇到人家突然要分手,我還是不能免俗地想給勸勸:“那事啊,我覺得你看得太過嚴重了,隋——隋聲主要還是太單純了,他不過是絕對相信組織,領導那麼讓他表態,他這個從小看《新聞聯播》長大的人,還能說別的麼?當然是‘堅決擁護’、‘保持一致’這些了。他心裏未見得認為錢總真是那樣該撤。我看,你就別上升到人品的高度,慎重些,給他一個機會吧。”
“人在關鍵時刻,才會表現出本質,這一回就是。其實我已經考慮了一個晚上了,夠慎重的了。哎,晨老師,你該不會是專門來勸和我們的吧?我看還是別再談這事了。”
看來在戀愛時,找一個“我愛的人”和找一個“愛我的人”,還是有巨大差別的。對前者,即使他有“彌天大錯”,你可能也不會計較;而對後者,一件小錯就足夠分手的條件了。
我見她不願再糾纏這個事,便決定轉換個話題,但那個寶黛大婚的事,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便提起另一件雙方都非常關心的事:“我昨天從甄總那裏聽說,這回錢總被免職有很大的外部因素,說他敲詐遊客亂罰款什麼的,省裏某個領導有話,讓嚴肅處理他,所以總公司的人才羅織了他一堆罪狀,撤了他。我覺得挺奇怪的,上頭的人怎麼管這麼細的事呢?你在外邊消息來源多,聽沒聽到些更具體的東西?”
這個話題明顯對她更有吸引力,她的眼睛都亮起來了,“你打聽到的這些事啊,其實還是些皮毛。我剛從我的渠道得到消息,其實錢總在咱們公司的一舉一動,總公司都一清二楚,有人會定時給彙報的。這回小卜搞出來的事故,隻是個導火索,但還需要引燃的火種,而省裏領導發話,就齊了。因為我這個部門主管處理遊客投訴,所以我借此打聽了下,涉及的具體事情就是,兩名遊客在係統裏放馬狂奔,踩死了裏麵的人。據說是錢總威脅恐嚇這兩個人,硬是罰了他們一萬元。當時他們也乖乖地交了,沒表示什麼,可能是過後尋思過來味了,又反悔了,反過來告狀,不知怎麼到了省裏那個大領導的手裏。這個大領導可能也正閑著沒事,才讓人給咱們市裏打了招呼。”
我的心忽地一動。是的,事件脈絡頓時清晰了。
數月前兩個“衙內”,一個京城的,一個省城的,在係統中飛馬踩死了一個孩子,我把人查到後便彙報給錢智商,當時在場在人還有隋聲和柴菲。他從我提供的三種方案中選了最輕的一種,就是單純的經濟處罰。
難道就是那兩個“官二代”回去後心頭不服,向他們的官老子告了一狀?有可能。但為什麼等了這麼多天才算賬呢?
可能是那小子回去時還覺得理虧,沒敢吱聲,後來可能受了什麼事的啟發、刺激,才又把這筆舊賬翻起來了。
我馬上便想到了一個更大的可能性,那就是完全知道內情的柴菲,瞅準時機,暗中向那兩人通了信。否則,他們怎麼能知道他們踩死的隻是虛擬角色呢,當時他們可是都以為真的穿越,踩死了真人,乖乖交了賠款的啊。
一個人不正是什麼“省長”的“衙內”麼,向老子一說,這個“大領導”一看居然自己的公子受了欺負,小手指頭動一動,
“內部快速處理通道”就啟動起來了,可不是他“正閑著沒事”。
從兩個“衙內”的惡劣表現看,他們根本沒什麼家教,他們的老子,從這事上看,也不是什麼好鳥,利用職務官報家仇。
不過,我也隻是推測,手頭還沒有證據,特別是柴菲在這裏所扮的角色,最好也不要跟小蒼說,以她的耿直的性格,隻怕以後就和柴菲對著幹到底了。
我正琢磨著,蒼井溢便問:“晨老師,你怎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