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夜路的人(一)(1 / 2)

我出生在七十年代末,在一個冬天的晚上,那時的冬天特別的冷,而且還下著很大的一場雪。

那時家裏條件又不是很好,屋頂的茅屋破了一個大洞,雪花順著那個大洞飄到了屋中,凍得母親瑟瑟發抖,何況是剛出生的我。

我被棉被包的嚴嚴實實,那是家裏唯一一條像樣的棉被,父親抱著母親,母親抱著我,彼此相互取暖。

我剛出生時,瘦的皮包骨頭,餓的連哭的勁都沒有了。

母親跟我說,當時根本沒有任何養活我,甚至讓我活下來的希望,說如果沒有那個過路人,我也許就被扔到陰溝裏喂狼了。

那天晚上不但雪大的出奇,而且竟然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一停都沒有停,路上別說是行人了,就連狗都懶得叫了,蜷縮在暖和的地方,希望能熬過這一晚。

那時我們村總共不過十幾戶,屋子都零零散散的分布著。

母親說,那晚他們根本睡不著,跟著父親四隻眼睛一直盯著我,看著我的呼吸越來越弱,母親的眼睛也是越來越紅,眼淚還沒滴出來,都快結成冰了。

“算了,這孩子命薄,是天命,咱難過也沒用啊。”

父親當時這樣安慰著母親,可就在剛過半夜十二點的樣子,村裏安靜的狗突然狂吠了起來,十幾條狗,跟發了瘋似的叫著。

那些狗叫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猛然突然跟商量好了似的,同時安靜了下來,像是同時被封住了嘴一樣。

說來不知是不是巧合,狗叫一停,我竟然‘嗚嗚’哭了起來,那聲音雖然跟蚊子哼哼一樣,但鑽進精神高度集中的父親母親耳朵裏,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們一聽到我哭,瞬間跟打了興奮劑一樣跳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我。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突然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腳步聲,然後,似乎還像是有人輕輕輕咳嗽了一聲。

剛開始的時候,父母以為自己聽錯了,也沒有理會,隻是想盡各種辦法給我取暖。

母親說,我不知哪裏來得力氣,不但哭聲越來越大,手腳竟然還擺動了起來,讓一滴奶水都沒有的母親,當真還以為是菩薩顯靈了。

是不是菩薩顯靈我不知道,但母親說,我活下來,不但是個奇跡,而更是關係著我一輩子的命運,雖然他們起初還有所抵觸,但後來,卻也慢慢認可了。

而這一切,當然還得從那個給我改變的人說起。

母親說,當時看著我動了起來,他們竟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翻來覆去想給我弄點吃的,可最後竟然連一粒米都沒有找到。

就在那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咚咚’的敲門聲,這敲門聲不比腳步聲,在那樣寧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父親母親這一次,更是聽得真真的。

父母狐疑的對視了一眼,心想: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

父親下了床,走到屋門那裏,從門縫中往外看。

那時天跟地都是潔白一片,雖然沒有月光,但外麵的情景被白雪映得一清二楚。

父親看到屋外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一件大衣,很舊的那種軍大衣,那種軍大衣在當時雖然流行,也非常暖和,從我記事起,我記得父親也總是喜歡包在那種軍大衣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