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爺爺(一)(1 / 2)

三叔坐在床沿,伸出手來撫摸一下我的額頭,微微一笑,歎了一口氣,道:“金鵬,三叔有些話想跟你說,你想不想聽啊?”

我不明白三叔的意思,雖然有那個奇怪詭異的夢,可看到陌生又熟悉的三叔,又是莫名的親切感,沒有絲毫芥蒂。

“三叔,怎麼了?我,我怎麼了?”

“金鵬啊,你是不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嗯。”

我點了點頭,眨巴著兩隻清澈的眼睛,盯著三叔,想坐起來,可雙腿有些發軟,試了好幾次,就是爬不起來。

三叔眉頭一皺,將我按了按,示意我不要動。

“金鵬,你聽三叔慢慢跟你說。”

三叔捋了捋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須,微眯著眼睛,講起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漫長恐怕要從十幾年前說起,而且,其中與爺爺也有著莫大的關係。

當時全國剛剛解放,爺爺還是附近幾個村的遊擊隊長,而奶奶的姑姑,據說是個土生土長的地主家的媳婦。

本來這層關係幾乎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去扒,我們關家八代貧農倒也沒受到什麼打壓。

說到這裏,需要稍微解釋一下,當時那個年代,地主老財因為占著地不幹活,不但剝削農民,而且有很多還與日本鬼子勾結,被帶上了漢奸的帽子。

而為了得到廣大農民群眾的支持,實現均產均分,人人有地種的目的,地主老財,有錢有勢的大戶們,自然成了打擊的對象。

就算這樣,其實對我們關家的影響也不算大,但偏偏在這個時候,爺爺卻出了一檔子事,直接決定了我們關家人以後的命運。

那個時候的人是絕對的疾惡如仇,眼裏容不得沙子,對自己鄉裏鄉親的仗義更是不用再提。

我們村以前的時候叫老關村,村裏有個叫關二狗的,他哥哥關大狗當年參加過抗日戰爭,死在了戰場上,家裏得了些撫恤金。

當時他哥哥走的時候,關二狗還小,過了些年,因為沒穿沒吃的各種原因,他爹娘都離他而去,隻剩下十幾歲的關二狗,整天沒人管遊手好閑,很快就將他哥哥的撫恤金花完了。

就這樣,地痞流氓便成了關二狗的專有名詞,可畢竟關二狗是實實在在的八輩貧農,甚至再往上翻十代,可能都是一貧如洗的那種,所以,在成分上,關二狗是堅決的革命分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關二狗隻要做的不是很過分,倒也沒受多少委屈,可這家夥那天不知哪根勁搭錯了,溜達到了隔壁的宋塔村,碰上了宋塔村的一個大姑娘。

關二狗色心大起,趁人家姑娘不注意,“啪啪”拍了人家彈性十足的屁股兩下,那姑娘也是潑辣,受了侵辱,臉沒紅心沒跳,扯起嗓子就嗷嗷叫了。

“來人啊,快來人啊。”

這一叫,宋塔村很快就圍上了十餘個個人,個個扛著鋤頭鐵鍁,將關二狗團團圍住。

關二狗看到這個架勢,頓時慫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叔大嬸的叫個不停,那些人哪裏會聽他的,一個壯漢更是一鐵鍁劈到了關二狗的腿上。

隻聽“嘎嘣”一聲脆響,接著關二狗跟鬼嚎一般,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吼聲,一下趴在了地上,臉上的汗水跟雨水一樣灌了下來,整個身體跟蚯蚓一樣抽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