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得太久的殺意和戾氣一經釋放,就立即變成了失控的嗜血猛獸。等到雷洛稍許恢複清醒,小酒館裏已經找不到一個活人了。
他沉默了片刻,跨過幾具屍體,站到了吧台邊上。
紅楠木酒櫥看上去已經很有年頭了,裏麵架著一支支頎長的酒瓶,大多是朗多姆、黑珍珠這樣的烈性飲品,鬼火般的吊燈在瓶身上投射出幽幽光芒。
雷洛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幹,辛辣的酒液沿著喉頭滾落下肚,立即引發了嗆咳。
確實是……穿過來了。
雷洛的眼瞳被酒精燒得微微亮起,吐出濁氣,望向酒櫥玻璃,那裏正倒映著他現在的模樣。
他看到的男青年大約二十四五歲年紀,個頭在一米七五左右,長發髒得一道道打著綹,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了,肩頭星星點點全是雪白的頭皮屑。
男青年瘦得出奇,沒有三兩肉的臉頰上居然撲著粉,彎彎的眉毛顯然修過,下麵的青眼圈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傑作。沿著還算挺直的鼻梁、毫無血色的嘴唇再往下,尖下巴簡直能戳得死人。呈大v形敞開的襯衫領裏,細細閃閃的一根項鏈也是女款。
雷洛第一次失去了正視自己的勇氣,差點把剛喝下去的酒噴出來。
紈絝也就罷了,還是個沒腦子的娘炮,身子骨也弱得可憐,賭了一天一夜牌坐在桌邊就這麼猝死了。由於緊隨其後發生了魂穿,牌桌上的人才沒有察覺出異樣。
雷洛不明白這具身體到底有哪一點了不起的地方,竟能把自己的靈魂本原從遙遠虛空中吸引過來。值得慶幸的是,通過娘炮的記憶可以確認,自己已經回到了昱非星球。雖然是十年後,但總算還來得及。
如此之好的運氣,雷洛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由冥神創造的法門,以至於自己在虛空漂流時的心聲被冥神聽見,這才得償所願。
酒館外隱隱傳來騷動聲息,有人發現牆壁被損毀,正準備往裏麵來查探究竟。
雷洛連眼皮都沒抬,反掌如刀,貫穿皮肉插入自己的胸腔。第一層秘法發動,在體內來了次垃圾大清洗。娘炮**酒色所形成的各類毒素和經脈淤塞,都被一掃而空,孱弱的氣血多年來首次得以順暢循環。
在自救方麵,等於是以死治傷,將局部病患處徹底清除,從而達到救助整體的效果。雷洛隻需引導氣機,就能讓胸前剛剛破開的傷口止血,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減緩血液流速,直接趴在了吧台上裝成重傷昏迷的樣子。
“媽呀!”幾個探頭探腦走進酒館的閑人,不約而同發出尖叫聲,其中一個還吐了。
花蝶酒館遭到血洗的消息很快傳遍了裏爾城,宛如在寧靜的水潭中投下一顆重磅炸彈。酒館老板沙皮狗身為野狼幫的得力幹將,橫行城東很多年了,手下嘍囉五毒俱全,幾個女混混平時沒少幹逼幼為娼的事情,惹得背後咒罵無數卻一直沒人敢於在太歲頭上動土。
可這次一幫壞種竟然死得幹幹淨淨,據說沙皮狗最後還能找到的完整部分就隻有兩條腿。滿屋子都是殘屍,唯一一個活口並非野狼幫成員,而是本地貴族因巴斯家的小兒子——弗蘭克·雷·因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