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的溯源方式給了雷洛極大的啟示,對於其他位麵武者來說,舍棄**並不簡單,但新巴比倫卻存在“武魄”這種特殊秘法。加上雷洛體內的聖能之源,回溯將變得簡單無比。
但降臨就未必了。
雷洛本來沒打算倉促行事,想到嘉寶極有可能采取的行動,這才先行一步。
小丫頭再強,畢竟是個女人,雷洛不覺得她有跟去黑暗之地的必要。再說一個人單槍匹馬慣了,冷不丁多個搭檔也確實不習慣。
在浮空之城的爆炸過程中,雷洛殺盡最後一批領域強者,毫無留戀地瓦解了自己的身軀。
**湮滅,一個白金色的虛影從原地浮現出來。
“這感覺……”雷洛伸出半透明的手,慢慢握緊了拳頭,周遭的空氣在白金光澤的輝耀下發出急劇摩擦聲響。
瞥了眼下方聖城方向,又看了看遙遠的東大陸所在,雷洛陡然爆發出全速,飛向虛空。若是有心人在這個瞬間,從大陸上仰望,會看到一顆白色流星逆衝上天,疾閃而逝。
經過教宗上次引路,雷洛已經掌握了穿入第四維空間的方式。純粹以靈魂為自我構成體的虛空之旅仍然充滿孤寂,隻是這一次,時間跨度上要短暫得多。
沒用多久,他就循著回溯長河的奔流方向,找到那個存在於星係深處的黑洞。
那是絕對的黑暗,絕對的吞噬,就連光線都無法逃出分毫。
雷洛如同撲火的蛾子,在虛空中曳出一條長長的軌跡,飛向黑洞中心。對於那股莫大的引力,絲毫也沒有抵抗。
他本就是要來自投羅網的。
隨著與黑洞中心的距離越來越近,雷洛發現眼前的世界正在變得越來越大,自己仿佛沉入深海漩渦的小小漂浮物,逐漸深入,再深入,直至被這張龐然巨口徹底吞噬。
意識上的恍惚最多隻維持了彈指一揮間,雷洛發現周遭的一切全都變了模樣。
降臨已完成,或許是由於位麵的特殊性,他直接新生了一具身軀。此刻正躺在一片無窮無盡的火海邊緣,全身沒有半點衣服,皮膚呈現出詭異的灰黑色,像犀牛皮一樣粗糙。
數米之高的火舌正在衝擊著海岸,地麵和岩石全都蒸發著驚人的高溫。遠處是鐵鏽色的天空,扭曲的丘陵,大地遍布著龜裂,一道道巨型地隙宛如深淵。
雷洛用盡全力才能站起身,發現這裏的空氣稠密如鐵汁,地心引力差不多是新巴比倫的上千倍。
**的新軀體居然能夠承受得住引力帶來的重壓,這讓他很意外。
站起身,他看到了一場類似於隕石雨的異物墜落,無數光點劃破深色天穹,呼嘯砸向大地。有些直接落入火海,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另一些則在撲撲聲中,落上了海岸,將帶著硫磺氣息的碎石砸得如雨飛濺。
每一個落地的光點,都是兩米高,一抱粗的粗糙殼體,厚達數寸。在巨大的衝撞力量之下,它們紛紛迸裂開來,裏麵的生物像破殼的雛鳥一樣,濕漉漉地攀爬而出。
雷洛站了起來,目光漸漸收縮。
他能感應到這些生物的靈魂,跟自己一樣充滿了多重性。
如此大規模的降臨,如此大規模的新生,顯然就隻有在這個世界才會發生。黑暗之地果然是一切的源頭,這些單體回溯者莫非也跟自己或教宗一樣,帶著毀滅源頭的目的而來?
“嘶……”
隨著尖銳的吐氣聲,一個人形新生體從雷洛不遠處的“蛋殼”中爬出,全身沾滿了粘液。他一絲不掛,光頭赤足,略帶茫然的眼神四處搜索著,落定在雷洛身上後,突然變得凶狠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