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稿 一(1 / 3)

我剛生下來那會,眼睛瞳孔是紅色的,嘴裏發出的也不是嬰兒嘹亮的啼哭,而是詭異的“咯咯咯”怪笑。

當時產房裏的醫生護士全都嚇了一大跳,醫生單手拎著我的雙腿,把我的身子倒過來,另一隻手狠狠地拍打我的屁股。

“啪啪啪”地打了我好幾下,我愣是沒哭,但是嘴裏“咯咯咯”怪笑卻突然斷了,我直接暈了過去。

見我沒了聲響,醫生跟護士頓時慌了,連忙將我放進保溫艙內,各種檢查和治療衝我招呼過來。

在這之後的幾天裏,我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微弱,呼吸也是時有時無,簡直可以說是氣若遊絲。

更詭異的是,嬰兒肥的皮膚上遊走著很多黑絲,就像是一條條黑蝌蚪在我的身體裏遊泳。

爸爸帶我跑了好幾家大型醫院,但各大醫學專家竟全都束手無策,各大先進醫療儀器也全都診斷不出病情。

醫生們表示無能為力,對我爸爸說:“唉,我們學醫不精,陳先生請節哀順變,還是早點為娃娃準備後事吧。”

我是剖腹產,並不是順產,所以媽媽生下我之後,就一直住在醫院療養。

媽媽看到我這樣,眼淚頓時就下來了。

她哭哭啼啼地從病床上爬坐起來,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外公打電話。

外公是漁村裏的“先生”,所謂“先生”,指的是那些會算命看風水,驅邪捉鬼的“陰陽先生”。

那時候漁村裏土葬十分盛行,沿海的漁港有著延綿的墳包。

外公在漁村經營著一間棺材鋪,漁村裏的“白事”也基本都被外公承包了。

外公聽到媽媽電話裏的哭訴聲,立刻買了張汽車票,從漁村趕到市中心人民醫院。

1個小時後,外公推開病房大門,走到媽媽的床前。

外公穿著一身黃色道袍,右手上抓著一把桃術劍,背著百寶囊,腰間別著紅葫蘆,嚴然是一副道士打扮。

媽媽見到外公,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哭喊道:“爸,你終於來了,快救救阿靖,他快不行了。”

爸爸坐在病床沿邊上,沒有吭聲。

外公安撫媽媽幾句,然後朝我走過來。

當時我躺在距離病床隻有三米的嬰兒車內,外公靠近我時,病房裏突然卷起一陣陰風。

外公皺眉,停下腳步,伸手從百寶囊裏掏出兩片又薄又濕的柳樹葉,擦了擦眼睛。

等外公再次看向嬰兒車時,竟然見到斷了一條左胳膊的男人正單手掐著我的脖子。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正在窺視,斷胳膊的男人腦袋180度扭轉,用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外公。

這時,媽媽看見外公竟然像是突發癔症般,一個箭步衝到嬰兒車前,操起桃木劍,衝我的頭顱砍下去。

“不要!”媽媽尖叫。

爸爸也是驚怒交加,騰地一下從病床上站起來,衝過去要阻止發瘋的外公。

桃木劍在我的額頭前1寸的地方停住了。

爸爸衝過來,用力推開外公的桃木劍,將嬰兒車護在身後,朝著外公咆哮道:“爸你瘋了,你為什麼要打阿靖?”

外公麵色嚴肅,皺眉盯著嬰兒床,沒有搭理爸爸的怒吼。

嬰兒床突然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旋轉著朝病房大門衝去。

黑煙帶起一陣陰風,病房大門“啪”地關上了。

外公歎了口氣,將桃木劍收起來,伸手指向嬰兒床:“跟你解釋不清楚,你還是自己看看吧。事實勝於雄辯。”

媽媽這時候也來到嬰兒床前,她聽到外公的話,連忙蹲下身子將我從嬰兒床裏抱出來。

媽媽觀察我一會兒後,轉頭驚喜地對爸爸喊:“孩子他爸,你快看,阿靖身上的黑絲消失了!”

爸爸走過來,從媽媽的懷中將我接過去,單手抱著,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又摸了摸我的脈博,也是一臉喜色:“阿靖的呼吸不像剛才那麼微弱了,就連脈博也變得強勁許多。這真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