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否要……”隋義試探詢問,手掌做了個殺的手勢。
沉默片刻,君洌寒歎息搖頭,“朕答應皇祖母要留他一命,吩咐下去,若無法活捉,便放他離去吧。”
“這……”隋義遲疑片刻,還是躬身領命。
然,想活捉君灝南似乎並沒有那麼容易,還是讓他逃掉了。而雁關城一戰卻是君灝南最後一場勝仗。君洌寒的大軍反撲,如洪水般凶猛而來,寧王大軍節節敗退,剛剛奪下的城池轉眼間便被聖朝大軍收服。寧王的軍隊被迫退回了封地。
君灝南狼狽不堪的躲回腹中,一身銀白鎧甲上鮮血混合著塵埃,幾位狼狽,他大步邁入屋內,將手中偷窺重重砸在牆壁之上,發出碰的一聲巨響。
“王爺息怒。”管家屈膝跪地。
君灝南撲通跌坐在椅子上,怒聲問道,“慕容飛瀾呢?”
“回稟王爺,淑妃還關押在牢中。”管家回道。
“給本王動刑!君洌寒要趕盡殺絕,本王就先讓他的女人吃點苦頭。”君灝南一掌重重落在桌案之上。
而此時,監牢之內,飛瀾安靜的坐在昏暗的一角,腐朽與腐敗的味道讓人想作嘔。
嘩啦的聲響,鐵索落下,監牢的門被推開,走進一個牢頭打扮的男人。飛瀾抬眼看去,不由得一驚。“施梁!怎麼會是你?”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原戶部尚書施梁,一年前她剛剛回京時,機緣巧合下救他一命,本以為他早已隱退,沒想到會在此處相見。
“施梁見過慕容將軍。”施梁躬身一拜。
飛瀾淡然而笑,回道,“施大人別來無恙。沒想到會在此相見,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讓慕容將軍見笑了。”施梁苦笑,“當年得慕容將軍所救,本想退隱朝堂,沒想到機緣際會,被寧王招入府中做了門客,後來寧王起事,施梁便跟隨寧王一起回到了封地。”
“你也想反皇上?”飛瀾蹙眉問道。
“慕容將軍嚴重了,施梁不過是討一口飯吃,在府中隻是做些雜事而已。”施梁淡聲回道。當日,慕容飛瀾雖救下他一命,但他已被抄家,全家老少流落街頭。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根本無法討生活。隻得投靠寧王。
飛瀾沉思,片刻後,無奈而笑,“罷了,我相信施大人手上不會沾染聖朝將士的鮮血。”
施梁回以一笑,目光暗自打量著飛瀾,那日飛瀾被押解如牢中,他匆匆一見,也是震驚不已。“沒想到征戰沙場的慕容大將軍竟是女兒身,若非親眼所見,施某簡直不敢相信。”
飛瀾笑意淺淡,“施大人來此,不會隻為與飛瀾敘舊吧。”
施梁麵色凝重幾分,回道,“施某要帶將軍離開,皇上禦駕親征,寧王軍隊打敗,王爺惱羞成怒,已下命對將軍動刑,若再不離開,隻怕……”施梁雖隱去後話,彼此卻是心知肚明。若此時不離開,飛瀾隻怕就會葬身於此。
飛瀾聽罷,起初是沉默,而後,蒼白的笑了起來。“施大人以為我們真的能逃出生天嗎?如今我是寧王手中唯一的籌碼,他怎麼會讓我輕易逃脫,這監牢之內,看似平靜,卻一直有暗衛看守,我武功全失,施大人又是文弱書生。你若放我出去,隻怕不僅我逃不出去,還會牽連你,何苦!”
“施梁願為大將軍肝腦塗地。”施梁沉重道。
飛瀾卻搖頭一笑,“罷了,這樣的犧牲毫無意義,你走吧。”
施梁一番遊說,飛瀾卻仍然無動於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過是白白搭上施梁一命而已。慕容飛瀾絕不會用別人的命去拚一個幾乎為零幾乎為零的機會。
入夜後,寧王府邸中一片死寂,如同死亡前的黑暗。讓人更為不安與忐忑。瞬息間葬送掉十幾座城池,對君灝南的打擊不輕。
院落中,他獨自一人喝著苦酒,一壇烈酒被他仰頭一口氣灌入口中,而後,他用力的將空掉的酒壇摔在腳下,碎裂滿地。緊握的拳頭用盡全力垂落在桌案之上,借以發泄著他的憤怒。
為何他如此沒用,難道他真的不如君洌寒嗎?就因為如此,他的父皇才從未正眼看過他,從未重視過他?
“不,不是這樣!”他失控的低吼,手臂一揚,將桌案上的杯盞菜肴統統掃落在地。
侯在一旁的管家與侍從嚇得撲通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慕容飛瀾呢?現下如何了?”君灝南忽然的問道。
“回稟王爺,淑妃娘娘還關押在監牢中,七七四十九道刑法都用了個遍。”管家出聲回道。
“哦?她可有求饒?”君灝南又問。
管家搖頭,眸中竟也多了分敬佩之意,“淑妃隻在刮骨和竹針刺入十指時尖叫過幾聲,其餘一直咬牙承受,從未求饒過。”
君灝南有片刻的驚愕,而後,嘲弄大笑,“君洌寒的女人,果真是與眾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