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揚錯愕的仰頭,可是他眼前隻有透明的空氣,他看不到她。風清揚緩緩伸出手臂,觸摸到的同樣是冰冷的空氣。“飛瀾,飛瀾,我,我想你。”
地上的水跡再次演變,是她在說:飛瀾也思念你,好好活著。
“嗯。”風清揚重重點頭,“飛瀾,你也會活過來,皇上一定會讓你重生的。”
這一次,地上的水跡沒有變化,反而漸漸消散。他握在手中的龍鳴劍,劍身閃過一抹幽光,飛瀾的魂魄已經回到了寶劍中。因為,君洌寒馬上就下朝了。
風清揚將龍鳴劍恢複原位,躬身站在一側,等候著君洌寒下朝歸來。
他們在玉陽國境內的確發現了前朝遺孤的行蹤,隻是,前朝皇嗣隻育有一女,年芳十八,如今是玉陽王最心愛的姬妾,他們已經派出時辰多次交涉,玉陽王依舊不肯交出愛妾,為今之計,隻能攻城搶奪了。
君洌寒回到養心殿時,身後還跟隨著劉錦,兩人麵色皆不太好看,想必也是為了此事。
君洌寒明黃雲袖一拂,在龍椅上做了下來,冷聲吩咐道,“飛鴿傳書給邊境守將衛讓,讓他今夜集結兵馬,朕要親征玉陽。”
“微臣遵旨。”劉錦一拱手,緩步退了下去。
君洌寒的深邃的眸光落在龍鳴劍上,手掌輕撫過劍身,又對一旁風清揚道,“朕離開這些時日,你替朕保管好龍鳴劍。朕不想帶飛瀾上戰場,不願她的身上再沾染半分血腥。”
風清揚屈膝拱手,接過他遞來的寶劍,“微臣遵旨,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
時間距離君洌寒出征還有半日的光景。
夜幕,永壽宮,正殿之中。
莊氏坐在主位之上,愁眉不展。
琳琅跪在她腳下,如同以往一般為她垂著膝蓋。琳琅不算聰明的女子,卻也還沒傻到底,她這個惜嬪並不受寵,她又是宮女出身,地位低賤,莊氏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靠山,而這麼多年來,莊氏也習慣了她的伺候,兩人也便各取所需了。
“太皇太後有心事?”琳琅溫聲詢問。
莊氏一歎,手掌拖著額頭,“皇上明日就要出征了,內亂剛剛結束,又要興起戰爭,隻怕要動搖國本啊。皇上是越發不讓人省心了,就為了一個女人挑起戰火!”
“為了女人?”琳琅不解詢問。
莊氏冷哼,“還不是為了慕容飛瀾那個女人。”
琳琅更是一頭霧水,又道,“淑妃不是已經死在封地了嗎?太皇太後莫不是糊塗了?”
“哀家沒糊塗,糊塗的是皇上,寧願為了美人而舍棄江山,玉陽雖是小國,想要攻克也並非朝夕之事,這勞民傷財且不說,皇上禦駕親征,若真有個閃失,還不得天下大亂。”莊氏無奈的搖頭。
別人或許不知,但莊氏扶持三朝,自然知曉天香豆蔻逆天改命之說,皇帝沒有為淑妃下葬,女官驗屍後,屍體也不知所蹤,她心中便已有數,後來,一個接著一個的女孩被送入宮中,而後,又變成一具具屍體抬出去,她就更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隻要不太離譜,莊氏便也縱容著他胡鬧,而如今卻要興兵征戰,莊氏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了。隻是,莊氏老奸巨猾,自然不能自己動手,一來損傷祖孫之間的感情,二來,保不準皇上會遷怒她母族。所以,最明智的便是找個替死鬼。
她安插在養心殿中的眼線回稟,皇帝近日對龍鳴劍極為珍視,甚至睡覺時都擁劍在懷,莊氏幾乎可以肯定,慕容飛瀾的魂魄一定就藏在劍中,龍鳴劍是上古神器,也隻有它能鎖住孤魂。
琳琅遞上一杯溫熱的清茶,柔聲道,“太皇太後喝口茶吧,入春以後天幹氣躁,別傷了脾胃。”
“還是你最貼心。”莊氏溫和的一笑,接過手中杯盞抿了口茶。
“孝敬太皇太後是臣妾分內之事。”琳琅含笑回道。
莊氏點了點頭,又道,“哀家倒是有一件事要你來辦。”她說罷,將一道明黃符咒遞到她掌心間。
“這是……”琳琅不解。
“你不必多問,隻需按著哀家的吩咐辦便是。將這張符交給皇貴妃瑜琳,告訴她,慕容飛瀾的魂魄就鎖在龍鳴劍中,若不想她重生,隻要將這道符咒貼在龍鳴劍上,她自然會魂飛魄散。”莊氏平淡說道。
“當真有此事?”琳琅驚愕道。
莊氏點了點頭。
琳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緩緩才恢複平靜,顫聲回道,“倒也不必煩勞皇貴妃,琳琅便可完成。”
莊氏失笑,道,“你?除非你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你想想,若慕容飛瀾魂飛魄散,皇上會放過你嗎?倒是瑜琳,皇上畢竟虧欠她,不會將她如何。”
“可是,皇貴妃未必會聽從琳琅擺布啊。”琳琅又道。
莊氏淺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她會的,女人的嫉妒往往會讓一個人失去理智。”
琳琅小心翼翼的收起那道符咒,便向長樂宮中走去,君洌寒明日便要出征了,時間緊迫。